第四十九章
蘇新月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將不再發放糖果和小吃, 所以一回到院子之後, 便讓穆傑把院子大門關上。
那些等在外麵的小孩見狀, 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稍微大一些的聽得懂蘇新月的意思, 但是小一點的孩子卻不明所以, 聽說沒有糖吃, 哭鬨個不停。
蘇新月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悠然喝著清新敗火的菊花茶, 對院子外的哭鬨聲充耳不聞。
“新月姐，他們這群孩子被你慣壞了，以前他們沒有糖吃, 還不是過了。最近你天天分糖果給他們, 他們就習慣了，現在你突然斷了他們的零嘴，你看他們就哭鬨成這個樣子。”
趙春梅端著一個盆子坐在門檻上擇菜，她早就看不慣那一群孩子天天跑到蘇新月這邊來混吃混喝，壓根沒有做什麼事情, 反而是搗亂的多。也是蘇新月心善大方, 彆說趕他們走，連斥責都未曾有過, 還教那些小孩子道理，分給他們糖吃。
“嗯，確實是一群被慣壞的孩子，需要好好□□。”蘇新月漫不經心地附和了一句。
因為今天中午的飯菜都比較簡單, 再加上沒有一大群孩子需要招呼，趙春梅掌廚，穆傑遞柴火，沒過多久就把飯菜煮好了。
蘇新月看時間還早，突然心血來潮，便叫趙春梅過去，“春梅過來，我幫你改頭換麵。”
趙春梅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走過去，“新月姐有什麼事嗎？”
“嗯，讓我看看，你這頭到底多久沒洗了？”趙春梅一靠近，蘇新月就聞到她身上一股濃濃的汗臭味。
趙春梅很不好意思地說：“確實有一段時間了，半個月吧，我媽說洗得太勤了浪費水。”
“水又不需要錢，這有什麼好浪費的？”蘇新月簡直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但是需要柴火，我們家的柴火也不夠燒。”
蘇新月：……這算是什麼理由？
算了，蘇新月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總之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什麼奇葩思維都有。
“銻鍋裡應該有不少熱水吧？你去打來把頭洗了，女孩子要講衛生，當然男孩子也要。穆傑，你也去打水把頭洗了。”
趙春梅和穆傑一場不好意思地去打水洗頭，蘇新月將洗發水護發素和新毛巾拿出來，分給兩人各自一條毛巾，“今後這就是你們自己的，以後每天來這裡，都要把自己身上清洗乾淨，一定要養成愛衛生的習慣。”
“我每天都有把手和臉洗乾淨。”趙春梅弱弱地回了一句。
蘇新月倒是相信她的手是乾淨的，畢竟每天趙春梅都要去河裡清洗衣服，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
蘇新月給他們兩人各自的頭上擠了一些洗發水，沒過一會兒就揉出一頭臟臟的泡泡。
“新月姐，這是什麼東西呀？好香。”趙春梅到底個姑娘家，喜歡聞這種香香的東西。
“這叫洗發水，城裡麵有賣。你先多搓洗，一會兒再去打一盆水清洗一次。”蘇新月說道。
在蘇新月的指導下，趙春梅也給趙春強洗了個頭，不過趙春強還小，頭發長得不好，總共沒有幾根，用濕毛巾抹兩下也能乾淨。
趙春梅和穆傑兩人頭上都有不少虱子，蘇新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可把她給惡心到了。
“好了，你先坐好，今後每隔一天必須洗一次頭，你們今後就在這裡洗。但是相應的，你們也要負責每天抬兩桶水回來。”蘇新月一邊吩咐著，一邊將趙春梅按在凳子上，讓她坐好。
趙春梅洗了頭之後，神清氣爽不少，雖然覺得自己一頭虱子非常丟臉，但是對蘇新月這個要求，她心中是滿懷欣喜和感激。
蘇新月用化妝棉給趙春梅上保濕水，“你年紀輕輕皮膚就這麼乾，一定要好好保養。千萬不要相信那些人說的喜歡艱苦樸素的女孩，他們說的都是屁話。你要相信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讓自己變得漂亮乾淨才是對的。”
“嗯，我相信新月姐的話。”趙春梅點頭道。
雖然蘇新月在生產隊其他人眼裡各有爭議，但和蘇新月朝夕相處這麼多時間，又看見蘇新月這番變化，趙春梅漸漸越發覺得蘇新月說的都是對的，比那些空頭大道理實在多了。
蘇新月對著趙春梅的臉搗騰一番後，終於滿意地點點頭，順便把鏡子遞給趙春梅：“喏，看看現在的你，是不是順眼多了？”
趙春梅看著鏡子裡的那個人，臉上掩飾不住驚喜，“新月姐，這真的是我嗎？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可以讓我的臉變得這麼白淨？”
原本照春梅的膚色是比較暗黑的，而且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還有一些偏黃，雖然隻是十三四歲的花樣年華，卻絲毫看不出豆蔻少女該有的水靈。
蘇新月給她用了一些比較襯她膚色的粉底，這樣可以提亮她的膚色，讓她看上去不再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嗯，今天的改頭換麵就到這裡，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記得各自端一碗肉回去。”
得了蘇新月的話，趙春梅和穆傑都高高興興地進去端了一碗肉。因著今天外麵那一群小吃貨沒有進院子瓜分，趙春梅和穆傑分到的肉也比往常多了許多，幾乎是盛滿了滿滿的一碗。
他們一出院門，就吸引來一直在外麵玩鬨的那群小孩的目光。
“姐姐，我想吃肉肉。”
“那不是我們的，你先忍一忍。”
趙春強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趙春梅後麵，“這是我姐姐替新月姐洗衣服換來的，你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的父母還在背地裡說新月姐姐的壞話，活該沒有吃的！”
趙春強這話把仇恨值拉得滿滿的，趙春梅怕他惹事，喝了他一句：“廢話那麼多，小心我下次不帶你來了，還不趕緊走！”
趙春強委屈地揉揉鼻子，快步跟著趙春梅走了。
一群小孩子看著趙春梅和穆傑端那麼大兩碗肉，自己卻隻能看著，心中彆提多鬱悶。大一些的小孩子知道是自家父母說三道四，惹惱了蘇新月，還讓蘇新月有了心結，心中也不免怪自己的父母嘴巴多。
這些小孩子中，有些也是十歲左右了，知道一些事理。他們的父母背地裡是怎麼說的，他們也心知肚明，隻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害得自己沒有肉吃沒有糖吃。
中午方清逸回來，桌上隻有一條什麼作料也沒有放的蒸魚，蒸魚的旁邊是醋盞和一小盤白糖。
蘇新月繞有興致地看著方清逸，“看看你要的糖、醋、魚，樣樣不少，怎麼樣，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