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們這是乙女向遊戲,而蘇撫雪性情高潔,曾深愛過她,所以……
草,這麼想簡直更危險了。
“主要現在他不願意吐露心結為何。”
每個修士的劫數,都是攸關性命的秘密,因此除非能夠托付性命的至交,否則絕不會擅自告訴彆人。
蘇撫雪當初無意中給舒窈透露,他的情劫和她的性格有關。
當時她沒有在意,此時想來,多半便是她當時便顯露出的花心輕佻,令他不安了。
如果舒窈當時選擇專注走蘇撫雪個人線,那結局應當是蘇撫雪堪破情劫成功,隻專一於她一人,兩人自此成就神仙眷侶。
現在經曆諸多風雨,誰也不敢肯定,蘇撫雪的情劫還與舒窈的作風問題有關。
但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我有黃粱枕,或許可以窺見師兄心中始終介懷的事情。”
舒窈曾用黃粱枕做過許多好夢,均與她平日裡的失意之事有關。
她將黃粱枕的功效告訴柳雲。
“如果有入夢手段,或許我們能夠知道師兄始終介懷何事。”
柳雲沒想到舒窈還有如此神奇的手段。
詫異之餘,她頷首:“這個我有。”
但柳雲的法子肯定不如天道那般隨心所欲,她隻能保證兩人的神識穩固,不至於迷失在識海,但無法對夢境做出任何改變。
“所以想通過夢境堪破情劫是無法做到的。”
這隻能作為情報參考,但不能成為決勝手段。
“沒關係,這樣也夠了。”
看舒窈一口答應的模樣,柳雲情緒複雜。
保護神識主動權在自己手中,若是她想害舒窈,直接在夢中悄悄放鬆對舒窈神識的保護,舒窈便大概率會迷失在識海中,再難蘇醒。
但舒窈竟然絲毫不畏懼,選擇信任了自己。
這丫頭是傻子麼……
舒窈不知道柳雲在線什麼,沉吟著考慮大局:“現在還在北海上,咱們三人都是重要戰力,所以入夢時間必須控製好,以免敵人來襲,我們還沉浸在夢裡。”
柳雲控夢能力一般,並不能保證夢境隨時結束。
“好。”
柳雲覺得,舒窈分析行動時,又好像沒那麼呆。
“那就分頭行動。”舒窈說道,“我把枕頭給撫雪師兄,就說今天隻要他用這個枕頭,我就不再糾纏他這件事。”
柳雲清楚,舒窈如果這麼說,蘇撫雪那種性格肯定會選擇接受,好息事寧人。
“如果他接受,那你之後準備如何?”
舒窈理直氣壯道:“我肯定就不糾纏他,開始幫助他嘛。”
柳雲:這不是耍賴麼!
但是好像……也可以?
舒窈的一言一行,都徹底打破了柳雲這個素來謹言慎行的使女的認知,帶她領略了此前從未見識過的新世界。
見柳雲一副“這都行”的難得失態模樣,舒窈忍不住唇角上揚。
但她還是忍住了:“師姐好好準備,晚上見。”
“嗯?”
見柳雲不解,她道:“我擔心師兄晚上不用黃粱枕,隻用普通枕頭,所以我會和他說,晚上要去監督他睡覺,但為了避嫌,你也得一起去。”
“!!!”
柳雲的表情徹底維持不住了。
居然、居然還能這樣麼?
並且以蘇撫雪的性格,柳雲知道,他一定會答應!
修真界沒有凡人所謂的男女大防。但、但這、這可是——
“這可是為師兄護法啊。”
舒窈自然而然地接道,眼神頗感奇怪地看著柳雲:“師姐你不願意為師兄護法麼?”
是、是這樣麼?
見舒窈頗為平常的模樣,柳雲徹底喪失了語言能力。
“……好。”
其實舒窈也準備用這套邏輯說服蘇撫雪的。
我隻是要護法,你在想什麼?
如果不情願,那肯定是你思想不對勁。
誒嘿。
最終,柳雲略感恍惚地送走了舒窈。
於是她將全部心神都放在警戒可能來襲的邪祟身上,隻要不去想,她心就不會亂!
於是甲板上留守的弟子們,有些奇怪的看見,原本於二樓安靜值守的柳雲師姐,在送走舒窈後氣勢陡然淩厲起來。
甚至動用了她從不會輕易示人的淩月弓?!
但凡有邪祟遠遠看見,柳雲見一個射一個,見一對殺一雙。
以至於眾人不由得心中暗暗嘀咕,莫不是舒窈又惹了柳雲師姐不高興?
可隻有柳雲知道自己是為什麼。
她必須要做些什麼發泄,才能讓驟然激烈起來的心跳變緩。
舒窈返回自己的艙室,將黃粱枕取出後,便沒事做了。
她已經找過了蘇撫雪,達成了交易共識,如今隻要等柳雲換崗後,帶著黃粱枕與柳雲一起去找蘇撫雪就是。
值得一提的是,剛才甲板上,得知她晚上要來自己房間時,黑發青年怔了怔,麵色變得微紅,隨後深深皺眉。
“不可,這成何體統?”
但舒窈熟練的用自己的邏輯擊敗了他。
“師兄你這麼說,意思其實還是想我接著糾纏你麼?”
“畢竟我已經說了,到時不隻是我,還有柳雲師姐也會來。”
“師兄莫要以己度人。”
……
蘇撫雪完敗。
甚至說到最後,局勢居然變成,為了證明蘇撫雪並非心懷它意,他需要配合舒窈二人的一切行動。
老實人警覺:……嗯?
他隱約覺得,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然而舒窈沒有給老實人細細思索的機會,便一臉惆悵道:“這是我當初想要送你的枕頭,因為覺得相比其他禮物,還是枕頭最貼身,也最有心意,所以設計之後,求爺爺請大師設計出這個枕頭,具有安神靜心的功效。”
胡謅了黃粱枕的來曆後,舒窈輕聲道:“我原本為它命名為回夢枕,但如今看來,卻是黃粱枕更加恰當。”
這樣的說辭顯然吸引了老實大師兄的注意力。
饒是活屍化,又被抽出魂魄後感情變得愈發淡漠,蘇撫雪在此刻也難免感到些許悵然。
似乎曾經,他是有過這樣的遺憾。
沒能收到那個女孩許諾的禮物,一切便戛然而止。
那個女孩……是麵前的人麼?
蘇撫雪不由蹙起眉頭。
但那點情緒波動,很快也如陽光下的晴雪般迅速消融。
無論是與不是,都和他無關。
他並沒有尋回過去感情的需求。
如今的蘇撫雪,隻是靠兩個強烈的執念維持自身理智的穩定。
保護同門弟子。
以及……失控時立刻自裁,以免遺禍他人。
這也是他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必須用什麼東西壓過自身對邪祟、對血肉的渴望。
他忘記了自己最初即使是要以邪祟為食也要活下去的理由。
但他也沒有後悔這種情緒了,所以並不會因自己此刻的狀態感到痛苦。
現在的悵然迷惑,於他而言已是這段時間來難得的情緒波動。
唯有不給彆人添麻煩這點,作為蘇撫雪幾乎刻進骨子裡的理念,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於是蘇撫雪順利被她忽悠了下來。
為了避免兩人的秘密行動影響到今晚的行動,她專門與負責船上安保工作的古嶺溝通了輪崗事宜。
——當然,這種關鍵工作交給一個魔道暗子總歸是讓人不放心的。
所以明日開始,柳雲便會接替古嶺,掌握安保統籌的職權。
艙室內設有結界,所以雨聲變得遙遠,不再凶猛駭人,反倒有了些詩情畫意的安謐之感。
搖晃的舟船行駛在江南煙雨之中,蘆篷被雨點打出碎玉般的聲音。
可惜今夜注定忙碌。
“天道大人,今晚要早些與您問安啦。”
坐在床上無聊等待時,舒窈與天道搭話,今晚她要入夢,所以不能準點和天道問安。
但他們都知道,這絕非舒窈此時開口的原因。
她與柳雲,還有與蘇撫雪的對話天道應該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天道始終沒有反應。
天道知道她想聽什麼。
“柳雲的色彩確實比之前明亮了些許。”
大約是從灶台火星變成螢火之光的程度,雖然令他稍有訝然,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變化。
更何況這種變化的代價,是以忤逆天意作為代價,那未免過於沉重。
“但念在與你的約定,我不會追責她的過錯。”
可天道的看法,也隻有這麼多。
洞悉世間一切奧秘的神祇,怎會輕易改變自己的觀點,即使是此時舒窈與自己出現矛盾,他也有充分的餘裕心態,認為能夠令舒窈理解自己的理念。
神祇的想法從未變過。
舒窈是異世而來的靈魂,與凡人本就不同,才會如此獨特。
特彆的是她,
但對此舒窈沒有露出半分失望之色。
她隻笑眯眯道:“好,那您可要好好欣賞了,這可是我考慮許久才為您準備的節目。”
“一定,會讓您大吃一驚。”
神祇沉默了少許,聲音清冷道。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