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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解決的, 是舒窈的早餐問題。
“想吃什麼？”
舒窈眼睛眨也不眨地報名：“小籠包酸辣粉豆漿油條……”
這些小吃，天道都在黃粱夢中與她一起品嘗過，之前應允她會令萬界膳廚複原。
隻是剛報完菜單, 舒窈又覺得，這些家常小吃，回家以後都能吃到, 反倒是萬界獨有珍饈，回地球以後約半就再難品鑒了。
嗯。
她決定借這個機會逗逗天道。
見她神色糾結, 天道溫聲道：“怎麼，有何困擾？”
“確實，”舒窈麵色凝重, “想要與您討要一種丹藥。”
少女如此嚴肅，天道放鬆繾綣的心境也因此微滯。
應該是忽然想起什麼要緊事情了。
是為誰討要？
思來想去, 還是蘇撫雪最有可能。
神祇唇邊的溫柔笑意，不期然淡了許多。
不太高興。
但若是舒窈需要……還是會給的。
舒窈一看便知道天道想到了何處去。
和她預想的半點不差。
但她不準備現在就說明真相。
天道清聲問：“需要什麼丹藥？”
舒窈滿臉憂慮：“脾胃虛弱。”
天道：……？
他疑惑地想到，蘇撫雪的傷勢和脾胃有關麼？
見天道還沒反應過來, 舒窈終於忍不住眼裡的笑意了。
“就是食啦, 脘腹脹滿，消化不良……針對這些症狀, 有沒有專用丹藥？”
！！！
對上少女的笑眼時, 天道才徹底確定，舒窈就是故意表現出令他誤會的樣子。
故意……作弄他。
見天道大人神色沉靜，姿態優雅地捧起麵前茶盞品茗, 仿佛半分不羞澀的樣子, 赤心繩心中寬慰。
天道大人進步了！
隻是。
少女清澈的星眸浮現些許疑惑：“您不覺得燙麼？”
這茶水可是她剛才親手沏的, 咕嘟嘟冒熱氣。
而天道剛才什麼話都不說, 直接喝。
視覺效果有點驚人。
通天石什麼都沒聽懂, 隻以為她在認真提問。
於是小石頭語氣奇怪地回答：“天道大人當然不怕燙啊。”
赤心繩：……傻子，人家哪裡是覺得天道大人怕燙。
根本就是在揶揄呢。
好在天道大人昨晚模擬了一整夜腹稿，想來必定是有充足的應對策略的……吧？
在小繩子期待的目光中，天道大人平靜而從容地，說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回答。
“嗯，還好。”
舒窈：……噗。
赤心繩滿臉問號：您琢磨了一個晚上的應對策略，就這？？？
還不如我幫您想呢！
天道修長指尖在玉杯上輕撫，白色霧氣氤氳，不斷散發著熱氣。
就常人觀感而言，這茶自然是燙的。但神祇怎會有“燙”這個感知。
他甚至連茶的滋味，也是在遊曆舒窈的黃粱夢後，才感知到的。
自那之後，他便喜歡上了茶葉這種微苦回甘的事物。
一如舒窈給予他的感受。
舒窈正等著神祇臉紅，卻見對方隻瞥她一眼。
“你要的消食丸，一會兒會有人送來，你隻管想要吃什麼便是。”
已然看透了她的根本目的。
她挑眉：“全都要也可以麼？”
“勿要浪費食物。”
“那就每樣少一點。”
她按了按肚子，轉眼盯向天道，委屈道：“餓了。”
委屈巴巴的樣子，倒像是他故意餓著她一樣。
惡人先告狀。
天道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這句話。
但……
她不是惡人。
他也不反感她的告狀。
“吃的太雜也會不舒服。”天道回憶自己前日的《食覽》，那本書中詳細品鑒了人間百味，令他受益良多，“早上不要吃重油重辣。”
“行，那中午再吃。”
天道抬手，隻見案上某塊玉牌閃過澄澈光芒，隨後熄滅。
膳房早便做好了朝食，隻待天道傳喚。
“就在這裡麼？還是去……”
無論餐廳還是食堂，用在這裡都不適合。
莫非要用宮殿形容？
貧窮限製了舒窈的想象力，她不由皺起眉頭。
“便在此處。”
少女眨眨眼睛，仿佛有些局促：“這裡是萬界殿，可以麼？”
萬界殿是天道辦公起居之所，從不許人進入。
如今她隨意進出倒也罷了，居然還要在這裡吃飯，送餐肯定也會有人來驚擾此處清淨。
但嘴上這麼說，舒窈心裡卻沒有半分想挪的意思。
累了，不想走路。
更何況天道的反應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以天道如今對她的愛，萬界殿的規矩，又算是什麼不可打破的原則？
無論天道說什麼，舒窈此時都不會驚訝。
果然，天道語氣自然地說：“你為天後，萬界殿自也是你之後起居之處，何須避諱？”
喏，就是這樣，
少女羞澀地垂下眼睫，唇角卻浮現柔軟的笑意，沒有否認天道的話。
此時，膳房的人也將事先備好的朝食呈了上來。
舒窈看到，每個神使踏進萬界殿時，均恭敬地垂首，不敢直視天道，眼睛隻看著自己腳尖前的一片地麵。而且個個神色滿是壓抑的激動。
他們可是三界中第一批走進萬界殿的人！
為首的膳食長更是眼泛淚花。
其實送飯這種活原本輪不到他，作為三界以廚藝封天籍的人，地位在萬界中也是數得著的。
可一聽此次朝食是要送到萬界殿，他二話不說，親身上陣。
萬萬年了!
他接手膳食長這個位置萬萬年，自恃廚藝便是與仙代的食神相比，也絕不遜色。
可天道大人從未垂幸過他的作品。
據說三月之前，天道大人曾傳喚過一次膳食處——也是萬萬年來第一次。
之後，天道大人更是親自指導膳食處，烹調種種從未見過的新奇美食，令許多食官都大呼驚奇。
但他當時恰好在外遊曆尋找食材，因此錯過了。
回來後，儘管他立刻著手研究這些天道大人研究出的食譜，卻再沒遇上那樣的機會。
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把握住了機會。
這次，天道大人居然是讓人將朝食送到萬界殿，送到那從未有人去過的禁忌之地！
作為第一個踏入萬界殿的人，膳食長隻覺得自己便是此時死了，也再無遺憾。
此時大殿上首的玉座處，傳來輕微細碎的動筷聲音。
膳食長深深躬身，忍住眼中淚意，已然想好了一會兒的腹稿。
他將那些食譜精心改進。
當然主體仍然是天道大人想出來的，他絕不敢改動，隻是在調料與食材的處置手段上，他加入了個人的理解。
令香氣更加馥鬱，口感更加醇厚。
並且食材的鮮美與靈力價值，也絕不會浪費。
這種小細節，均是他對天道大人的拳拳忠誠。
但是，就在膳食長腦內的小劇場已經進展到天道大人因他的用心以及才華，而授予他封賞時，他卻聽到天道大人清冷中帶著些許關心的聲音。
“感覺如何？”
……嗯？
膳食長一呆。
天道大人在問誰？
問他麼，是在問他辛苦不辛苦麼
緊跟著響起的清甜嗓音，令他知道自己純屬想多了。
“味道很好！和我們那裡正宗的不一樣，但是也算有萬界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