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醒那天,是不是打過一個恣意妄為的異火少年,他叫‘寧追雲’,他的父親就是這個‘寧大虎’。”
許諾認真道,“寧家祖傳三代都是搞長途運輸的,在災厄紀元中期就敢組織幾十輛裝甲貨櫃車南來北往,橫跨數千公裡,其實力可見一斑。”
楚歌點頭,麵色凝重。
災厄紀元,秩序崩潰,大量武器也流落民間,支離破碎的公路上,到處是成群結隊的悍匪,非但殺人不眨眼,更以吃人喝血為樂,在那個人吃人的鬼年月,敢集結幾十輛裝甲貨櫃車,強衝一道道鬼門關,開展長途運輸業務,都是一等一的豪強——或許暗地裡,也兼營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就好像大航海時代亦商亦盜的海寇。
“你擔心,這個寧大虎會因為兒子被打的事情報複我?”沒想到許諾這麼關心自己,楚歌心頭一暖。
“那倒不是,寧大虎刀口舔血、苦心經營幾十年才有今天的局麵,好不容易才洗白上岸,和不少聯盟機構都有業務往來,是風光體麵的正經商人,再加上兒子闖出彌天大禍,小命還攥在彆人手上,怎麼可能和你這樣的無名小卒,爭一時之意氣?”
許諾道,“這點你儘管放心,事發當晚,寧大虎就通過私人渠道找了紅盔部隊的雲從虎,擺酒謝罪,聲淚俱下,反省自己管教不嚴、縱子成患的錯誤,並答應捐助受害者和紅盔部隊一大筆錢,各方麵也會去繼續疏通,隻希望能高抬貴手,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看了他們的監控視頻,寧大虎是聰明人,兒子的小命第一,做生意賺錢排第二,至於你,你誰啊,誰稀罕找你麻煩?”
“那就好。”
楚歌鬆了口氣,想想不對,“等等,寧大虎和雲從虎私下溝通,他們的監控視頻,你從哪裡看到?還有,這份鑫隆長途運輸集團的資料好詳細,公開渠道不可能查到吧,你從哪裡得來?”
許諾想了想:“我有一個同學,是很厲害的黑客,我拜托他幫忙。”
“你同學是黑客?”
楚歌也想了想,“哪個同學,叫什麼名字,多大了,長什麼樣,手機號碼多少,我現在就打個電話過去謝謝他。”
許諾:“……我們抓住重點好不好,重點不是黑客同學或者寧大虎,而是最下麵這個名字,‘寧追星’,他是寧大虎的長子,異火少年的大哥,也是家族裡少有的文化人,從天海傳媒大學畢業之後,並沒有回到家族企業做事,而是投身傳媒行業,當過網絡推手,開過專欄,搞過直播,辦過公關公司,公眾號上隨便一篇文章都擁有幾十萬的轉發量,在靈山本地,很有網絡號召力,最近靈氣複蘇的話題這麼熱門,網上還有各種‘操帝,操霸’現身,他也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聯合有關方麵,搞了一個‘靈山天驕榜’,說要效仿古人,點評靈山本地的少年英雄,那些剛剛湧現出來的修煉天才呢!”
楚歌想了一會兒:“這個,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本來是沒關係,但你把他的弟弟打得滿地找牙,說不定就有關係了。”
許諾憂心忡忡,隱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神卻格外鋒利,“殺人未必要見血,有時候輿論的威力遠勝刀劍,換成我是寧追星,就趁機對你大肆嘲諷,說你是光吃不拉的飯桶,浪費戰略物資的廢物,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是虛有其表的廢柴——憑他的煽動力,或許真能卷起輿論的驚濤駭浪,把你打得粉身碎骨,小哥,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煽動網絡輿論,給我貼上‘廢柴’的標簽,把我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楚歌的表情嚴肅起來,他仔細思考著……根據“震驚來自反差”的理論,先被人當成廢柴,再華麗逆襲,似乎更容易讓人大吃一驚,瘋狂收割震驚值呢!
咦,那很不錯啊,寧家所謂的“報複”,豈不是正中自己下懷?
“小哥,我知道你外表嘻嘻哈哈,但性格還是很堅韌的,不過再堅韌,都是十九歲的少年,還不知道輿論的可怕,總之,暴風雨就要來了,你一定要挺住,我和大哥都會支持你的!”許諾把小手放到楚歌的肩膀上,很認真地說。
“……放心吧,廢柴就廢柴,我能挺住。”楚歌點頭,表情沉毅,忍不住想笑。
“轟!哢!”屋頂響起驚雷,震得天花板“嘩嘩”作響。
暴風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