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消化了半分鐘,才明白許諾的意思。
“但是,那個引導師真的是個瘋子。”
楚歌道,“雖然不知道‘烏瑪的故事’是真是假,但他講故事時候的神情,看著是很真實,很瘋狂的。”
“小哥,你還是沒搞明白,某個組織成員的理念,和組織本身的宗旨,完全是兩碼事,而某人是否擁有理念,和他的所作所為,也沒有絲毫關係。”
許諾道,“引導師或許是那種變態的狂人,真心實意信仰著‘覺醒者至上’的理念,然後呢,然後他跳出來對組織裡其他成員說,‘嗨,兄弟們,為了貫徹至高無上的理念,讓我們投入大量成本,犧牲大量人員,付出被地球聯盟釘死的代價,在靈山市搞一場毫無意義的大破壞吧’,這種話一說出來,彆的組織成員第一個釘死他了。
“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都明白理念的大樹要靠物質來澆灌,即便引導師覺得自己的理念再光輝正確,沒有足夠的好處,誰相信他,誰願意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跟著他走?
“所以,必然有某種天大的好處,誘惑引導師和他背後的天人組織,發動這麼大規模的人力物力,策劃了這次錯綜複雜的罪案!”
“等等,有問題。”楚歌舉手。
“哦,小哥你發現了什麼?”許諾吃驚。
“你剛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句話有問題,引導師是成年人,我也是成年人,但你還沒過十八歲生日,還是一個未成年少女。”
楚歌皺眉道,“我發現你現在的思維鋒利得嚇人,說話語氣也越來越成熟了,怎麼回事,你最近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啊,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
許諾深吸一口氣,用圓珠筆重重敲擊著車頂,“大敵當前,事態緊急,而且我們都想為我哥報仇,能不能抓住重點?”
“好好好。”
楚歌舉手投降,“我同意,天人組織的目的不是單純搞一場大破壞這麼簡單,他們必然還追求著更加實際的利益,所以呢?”
“所以,順著這個思路一路分析整件事,我們就會發現許多可疑之處,嘖嘖嘖嘖,整個犯罪計劃,簡直是千瘡百孔。”
許諾伸出纖纖素手,一個個扳著手指頭,“第一,非常協會抓捕他們的時候,逃離巢穴是很合理的,但有必要把裝著‘聚靈陣設計和組裝圖紙’的電腦都留下嗎,至少從物理上刪除所有資料啊,我不相信一個肆虐全球的大型覺醒者犯罪集團,連‘銷毀證據’這麼點兒小事都辦不到。
“第二,同樣道理,那些金屬加工廠和廢舊汽車回收廠裡的聚靈陣連接件,真的沒辦法統統帶走?連那麼大幾座聚靈陣都帶走了,就幾個小小的連接件帶不走?
“第三,整個破壞計劃,實在太複雜,看似環環相扣,實際上容錯率很低,稍有不慎就前功儘棄。
“比方說,天人組織需要幾十個‘祭品’,所以先催眠這幾十個祭品去殺人?拜托,這些祭品分明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孩子,天人組織就這麼確定,他們能成功實施‘裁決’,而警方不會第一時間發現?
“隻要其中有一宗‘裁決’失敗,或者祭品的心態失衡,把悄無聲息的謀殺變成了大張旗鼓的屠殺,警方和非常協會抓住這個祭品,再順藤摸瓜的話,那就完蛋了!
“還有你,小哥,你當然是一個意外因素,但是在一起真正完美的罪案中,犯罪者會不考慮到各種意外因素的出現?連我都能想到一百種辦法,不讓你乾擾聚靈陣的正常運轉,天人組織會想不到?
“我有整整一個晚上,可以對你實施深度催眠,確保你的意誌徹底崩潰。
“我還可以把你的手腳都捆起來,或者給你注射超高劑量的麻醉劑,讓你昏昏欲睡,動彈不得。
“我甚至可以直接把你殺掉,再編一套鬼話去欺騙許軍,反正他已經被催眠,未必會起疑心。
“這麼多簡單直接的辦法不用,引導師卻像是一下子降低了智商,輕而易舉就把你帶到聚靈陣,隨隨便便就把你丟在陣眼上,然後,所有組織的骨乾成員都一走了之?太不可思議了吧,他們的心怎麼就這麼大?
“結果,果然是你這一環出了紕漏,好端端的犯罪計劃變成了你一個人表演的舞台,這實在太不合理了,我簡直要懷疑你是否還覺醒了某種潛在的被動超能力,能自動降低周圍所有人的智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