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昨天聽行動指揮官指出民間英雄魯莽逞能造成的嚴重後果,覺得這些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應該統統抓起來好好教育,對自己的正確性深信不疑。
但現在聽透明俠這麼說,又覺得他們也是被逼無奈,舍此之外,彆無他法。
然而,回過頭再去想行動指揮官的話,還是沒錯啊,包括靈貓剛才身受重傷並險些傷及無辜的行為,的確很魯莽。
所以,究竟誰對誰錯呢?
楚歌簡直糊塗了。
“我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誠如你所言,如果我自私一些,完全可以拿著高額退休金,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裡含飴弄孫,我還可以去非常協會申報超能力,每個月領取一些固定的修煉資源,當然不可能很多,但修煉一些非戰鬥性的能力,延年益壽,健健康康活個八九十歲甚至百十來歲,問題不大吧?”
透明俠看著楚歌,真誠道,“但是,如果一個人獲得了超能力,隻顧著自身修煉,卻不想著對抗這個世界的不公,不想著為那些沒有超能力的弱小者發聲,不想著去打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上之人,他充其量隻能叫‘超能力者’,所謂的‘覺醒’,又體現在哪兒呢?
“不,我們不是一般的超能力者,我們是‘覺醒者’,求仁得仁,百死無悔,這就是我們覺醒的道理!”
透明俠目光如劍,略顯文弱的臉上,卻流露出民不畏死的彪悍之氣。
就連楚歌,麵對他清澈如水,又堅硬如鐵的目光,都忍不住後退半步。
外麵響起了急促的軍靴聲。
大批軍警趕來,抓捕透明俠。
透明俠微微一笑,雙手依舊並攏,朝楚歌揚了揚。
“楚歌小兄弟,我並不是要和你辯論,老實說,辯贏你也沒什麼意思。”
透明俠溫和道,“我也不是非要和你爭論出一個對錯輸贏——你我立場不同,本來也沒有誰對誰錯。
“我以前在新聞裡看到你見義勇為,拯救數萬人的場景,都忍不住為你叫好,生出‘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衝動,就連我的小孫女,都是你的崇拜者,整天嚷嚷著要你的簽名。
“站在你的立場,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確維護了社會秩序和絕大部分的正義,我們這些人是應該抓起來,我既不可能,更沒必要讓你網開一麵。
“我隻希望你把我剛才說的這番話記在心裡,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許可以仔細想想,‘正義’的道路不止一條,或許有朝一日,當你遇到大路走不通的時候,也可以嘗試走小路,繞過去,挖條地道,甚至用野蠻暴力的方法,把攔路的石頭炸開。
“我們觸犯了法律,是應該接受相應的製裁,但正義總需要有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去維護的。
“還是那句話,不是擁有超能力就叫覺醒,什麼是真正的‘覺醒’,嗬嗬,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你還有很長時間,或許是漫長的一生,去尋找你的答案,我不奢求你的答案和我一樣,我隻是衷心祝願你找到答案時,回首往昔,不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悔恨。
“這,既算是一個糟老頭子送給年輕人的忠告,也算是我送給一名少年英雄的期許吧?
“好了,我的戲碼已經唱完,而你的故事才剛剛開始,祝你……披荊斬棘,一路順風。”
透明俠很配合地戴上了捆仙索,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