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男人有些繃不住了,臉上的粉刺一顆顆變得鮮紅,“我根本沒見過凶手,和樓上發生的案子沒有絲毫關係!”
“那你為什麼,既沒有主動報警,一開始也不願意說實話。”
趙鐵山步步緊逼,“就算我們追問,你都支支吾吾,有所隱瞞?”
“我,我沒什麼可隱瞞的,你現在問了,我可不就現在說了嘛?”
小個子男人心煩意亂,口不擇言,“當時報警的話,萬一被凶手知道是我壞他好事,他報複我怎麼辦?”
趙鐵山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話一出口,小個子男人就有些後悔。
但覆水難收,他乾脆豁出去了:“你聽到了,我害怕凶手報複,這也是人之常情,誰叫你們警方和非常協會,都這麼不給力呢?”
“你——”
趙鐵山沉聲道,“我們警方,絕對會保證全體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哪怕犧牲我們自己的生命!”
“你們的犧牲精神值得欽佩,隻可惜,世界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用犧牲精神來解決的。”
小個子男人撇了撇嘴道,“如果犧牲精神真的這麼管用,你們警方又真的無所不能,那樓上的凶案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沒記錯,樓上兩層的女戶主,應該是一名法官吧?你們連法官都無法保護,我又怎麼相信,你們能保護我?
“我,我自己倒無所謂,但我還有老婆兒女,總要為他們想想。
“從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天平小區的防禦如此森嚴,都被凶手無聲無息潛入進來,他既然能來一次,自然也能來第二次,亦或者找到我老婆兒女的工作單位和學校,哪怕趁他們上下班,上下學時捅他們一刀呢?我冒不起這個風險。
“所以,你告訴我,我怎麼敢報警——對方喪心病狂,還有超能力!”
趙鐵山的雙眼,頓時布滿了血絲,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個子男人像是打了個大勝仗,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
但他很快就想清楚其中利害,將得意之色收了回去,低頭道:“當然,主要不是這個原因,主要還是我當時病得厲害,實在頭昏眼花加嚴重耳鳴,鼻子也塞得密不透風,所以聽不真切也聞不真切,才沒有及時報警——這是真話,你們可以去查閱我的病例,我早上剛剛去過醫院,的確是重感冒加低燒,所以,凶案發生的全過程,我都躺在床上睡覺,真的到了法庭上,我也是這話。”
趙鐵山像是鬥敗的公雞,無力地揮了揮手,退了出來。
他連看,都懶得再看這個小個子男人一眼。
“讓你看笑話了。”
在樓道裡,趙鐵山摸出一根煙,想到這裡是高檔小區,全區域禁煙,還有非常敏銳的傳感器,又悻悻地塞了回去,對楚歌道,“現在很多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哲保身的道理比誰都明白,沒辦法,這條線索又斷了。”
楚歌笑了笑:“人家說的未必沒道理,正所謂‘按下葫蘆浮起瓢’,現在當局對民間英雄的態度這麼嚴厲,包括我們官方英雄都組織了好幾次抓捕民間英雄的行動,是,民間英雄恣意妄為的風氣暫時是打下去了,可連帶著,也沒多少人願意出來見義勇為。
“用超能力見義勇為,非但沒有功勞,搞不好還要賠錢,還要被抓起來接受再教育——這事兒,擱誰身上受得了,我也受不了。
“所以說,咱們當局這個治理思路,真的要想辦法改一改了,還有當局的宣傳部門,也很不給力啊,我看了一些當局的宣傳材料,都是粗製濫造,敷衍了事的東西,一副高高在上,你愛信不信的態度,根本不用心嘛,難怪剛才這位市民,不信任當局的權威了。”
趙鐵山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盯著楚歌。
“怎麼,我說錯了?”
楚歌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還是,不該在你麵前說這些?”
“不是,我同意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趙鐵山晃了晃手裡的戶主信息,“隻不過,剛才這位不信任當局權威,選擇明哲保身的市民,本身就是市議會下轄宣傳局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