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子被郭巨噴得滿臉口水,卻是無話可說。
修仙界鄙視外門神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禦劍而行,劍光一閃,取人首級於千裡之外,多麼瀟灑而飄逸。
巫咒,蠱毒之術,固然太過陰狠毒辣,至少詭譎叵測,叫人防不勝防,也不錯。
或者像丹宗這樣,主攻煉藥,地位超然,行走修仙界,到哪裡都受人尊重。
偏偏巨力門這樣,培養氣血,打熬筋骨,即便能煉成銅澆鐵鑄,力大無窮,往往都會被人譏諷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那些高高在上的劍仙,更是從不把巨力門這樣的三流宗派放在眼裡,郭巨之流在修仙界時,無非劍仙鬥法時,在地下搖旗呐喊,引頸受戮的背景,雜兵,“活道具”而已。
難怪郭巨會如此憤懣。
丹青子又是羞愧,又是懊惱,勉強道:“我,我也是擔心郭道友被地球人的花言巧語所騙,將宗門的核心機密泄露出去,將來宗門師長怪罪下來……”
“哼,這就不勞丹青子道友費心了。”
郭巨臉上浮現出了怨毒的表情,慢悠悠道,“七年前,我們巨力門長老‘銅腳仙’和敵人爭鬥,中了一記五毒貫心掌,眼看就要傷重不治,求到貴派門下,想要求一味‘枯木逢春丹’,我們又不是不願意付錢,貴派想要什麼天材地寶來交換,都可以漫天要價嘛。
“結果,貴派看不上我們小門小戶,說什麼‘諒你巨力門,都沒有我們丹宗想要的材料,不賣,不賣’!
“最後,還是我們輾轉求了‘青蓮劍宗’的長老當中人,又忍痛付出遠遠超出‘枯木逢春丹’價值的天材地寶,才換來貴派的一丸丹藥。
“可惜時間拖得太久,我們銅腳仙長老服下丹藥之後,雖然勉強保住性命,修為卻一落千丈,而且每逢刮風下雨,胸口都痛徹心扉,簡直生不如死。
“嘿嘿,那時候,貴派可是沒留半點情麵,根本看不起我們,怎麼現在,又關心起我們師門長輩的想法了?”
“這——”
丹青子目瞪口呆,這才知道為何從一開始,這位郭道友就一直吹胡子瞪眼,看自己十分不爽的緣由。
“老實和你說了吧!”
郭巨雙手一攤,毫無顧忌地說,“我們巨力門在修仙界的確是平平無奇的小門小戶,隨便哪個氣宗劍宗都可以隨意折辱我們,像我這樣修煉外家橫練神通的莽夫,也是天生嘍囉兵的命,修煉到死,頂了天一個築基期,誰會把我放在眼裡,誰會對我畢恭畢敬,誰曉得我們的神通裡,蘊藏著多少價值?
“但在地球上,一切都不同了。
“你親眼所見,這些地球上的精銳特種兵,全都用無比崇拜和無比信任的眼神看著我,真心實意把我當成他們的教官。
“還有旁邊那兩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看到了嗎,他們都是在大洲級彆舉重比賽中,有耀眼表現的新人,堪稱幾十億人當中遴選出來的力量係天才,但現在,他們也跟隨我修煉,稱呼我為‘郭指導’,簡直對我死心塌地。
“更不要說,我每傳授地球人一門功法,他們都和我等價交換,給我大量資源,讓我能隨心所欲地修煉,好過從前在修仙界,非但要刀口舔血,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混飯吃,有時候更要蹲在你們豪門大宗門口,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哼,彆說我的師門長輩不知道地球上的事,即便他們知道,肯定都舉雙手讚成我所做的一切,說不定,還要整個宗派都投靠地球聯盟呢!”
“你——”
丹青子腦子一片混亂,實在沒想到郭巨看似忠厚老實,卻說出這麼一番厚顏無恥的話來,但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想不到如何反駁,隻能咬牙道,“小心地球人卸磨殺驢,把你們巨力門的神通都騙到手,便將你一腳踢開!”
“哼,在地球上,流傳著一個叫‘千金馬骨’的故事,諒你也不知道。”
郭巨鼻孔朝天,輕蔑道,“地球聯盟圖謀遠大,豈是鼠目寸光之輩?我有幸成為第一批投靠地球聯盟的修仙者,就算功法統統被地球人學走,那也是一堆金光閃閃的馬骨,地球人還想招攬更多強大修士的話,便不可能慢待於我,更何況,有了地球上的尖端科技和基因藥劑,我的戰鬥力還在不斷變強,倘若有一日,我竟能突破壁障,成為巨力門數百年來第一個結丹修士的話,地球聯盟又怎麼舍得一腳踢開我呢?
“這些事情,就不勞這位丹宗的道友多費心了,總之一句話,隨著地球這個‘新玩家’的加入,往後修仙界的格局,肯定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昔日的三流小宗抓住機會,借助地球人的力量,有可能一飛衝天,而昔日的豪門大宗若是冥頑不靈,負隅頑抗,跟不上時代潮流的變化,都有可能一朝傾覆,灰飛煙滅啊,嘿嘿,嘿嘿嘿嘿!”
話不投機,郭巨不再理會丹青子,卻是搖頭晃腦,回去操練特種兵和舉重運動員了。
果然,那些地球人對他都言聽計從,畢恭畢敬,眼底崇拜的光芒,令這個在修仙界飽受鄙視的力量係修仙者,自尊心和虛榮心都得到極大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