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癩蛤蟆皮糙肉厚,光靠自行車輻條很難將他們紮穿——往往嵌入皮肉半寸,就再也戳不進去,反而是強度不夠的自行車輻條被頂得彎曲起來,連帶著持握自行車輻條的長矛兵,都被反彈出去。
隻有尺寸較短,硬度較強的繡花針或者美工刀,才能戳穿癩蛤蟆的防禦層,或者用最原始的方法——直接撕咬和抓撓。
但這又帶來第二個問題,癩蛤蟆周身遍布黏液和毒囊,可以主動或者被動噴射出腐蝕性極強的毒液,使用繡花針、美工刀、抓撓或者撕咬的話,很容易被毒液噴濺到,落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鼠族隻能以小隊結陣,將自行車輻條插入泥土中,“畫地為牢”,試圖控製癩蛤蟆的活動範圍。
但這些跳躍力極強的畜生,隻消輕輕一躍,便能跳出尚未成型的囚籠,從後方向鼠族發動攻擊。
他們的舌頭比蜥蜴更長,速度快如閃電,像是一支支兼具柔韌性的毒刺,能直接洞穿鼠族的要害,即便隻是粘在鼠族的皮毛上,往往都能將鼠族黏起來,高高拋飛到四周尖銳突起的岩石上,摔個筋斷骨折,腦漿迸裂。
好不容易,食貓者家族的強兵將十幾支自行車輻條插到了一隻癩蛤蟆身上,又在後麵一起用力,嚴重限製了它的行動。
食貓者親自上陣,將一根截成兩段的自行車輻條,狠狠刺入這頭癩蛤蟆的肚皮。
這頭癩蛤蟆發出驚人的咆哮,竟然再度膨脹,周身晶瑩剔透到五臟六腑都清晰可見的程度,隨後,“砰”一聲,炸裂開來。
它的殘屍裹挾著大量毒液,如天女散花般向四周潑灑,食貓者家族的強兵躲閃不及,皮毛頓時發出一片“嗤嗤”之聲,冒出縷縷青煙,如觸電般抽搐起來。
若非楚歌眼疾手快,用尾巴從後麵狠狠拽了食貓者一把,連這名長牙王國的大將,都險些被癩蛤蟆的毒液弄瞎了雙眼,不由又驚又怒,吱吱亂叫。
“看,看上麵!”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用來形容守軍此刻的形勢,再恰當不過,群鼠剛剛被癩蛤蟆弄得暈頭轉向,忽然,一名鼠族感覺有濕漉漉的東西滴落到自己臉上,抬頭看時,發現洞頂爬滿了一片亮晶晶的東西,定睛觀瞧,赫然是大片蜈蚣和馬陸。
這些陰險的毒蟲,卻是趁著守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蜥蜴和癩蛤蟆身上時,從四周繞過了殺蟲劑肆虐的範圍,一拱一拱,爬到了守軍的頭頂上,隨後“劈裡啪啦”掉落下來。
這可真是噩夢般的戰鬥。
蜈蚣和馬陸的防禦力雖然沒有癩蛤蟆這麼高,但勝在數量夠多,而且毒性更加劇烈,往往隻要從鼠族身上爬過,瞬間就能高高隆起一道紫紅色的血痕,稍稍一摩擦,立刻皮開肉綻,流淌出腥臭的膿血。
這也多虧了守軍都是野性未馴的鼠族,習慣了和這些醜陋的地底生物打交道——他們自己都是地底生物的一種,從審美觀的角度出發,蛇蟲鼠蟻,俱是一體。
倘若換了心思敏感的人類,麵對身高體重都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超巨型蜈蚣,甚至體型比自己更大數倍的超巨型癩蛤蟆,用黏糊糊的舌頭把自己卷過去,和它遍布毒囊的粗糙皮膚進行親切摩擦——如此夢魘般的場景,隻要想一想,就足以讓絕大部分人類勇士都毛骨悚然,兩股戰戰了。
楚歌亦是如此。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加上尾巴都在瑟瑟發抖,隻想抱頭鼠竄。
不能怪他不講義氣,實在是地底生物的模樣太嚇人,簡直突破了人類能夠承受的心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