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決定意識,不知是否他的靈魂在老鼠的軀殼內待得久了,他越來越不覺得老鼠的外表有多麼醜陋,反而產生一種“智慧生命本來就長成這副模樣”的想法,看到鼠族被蟲潮撕裂和吞噬,亦會產生本能的同情和憤怒。
特彆是,食貓者非常講義氣,在戰場上連續救了他好多次,更是命族人將楚歌牢牢保護在中間,儘量不讓他接觸第一線的戰鬥,這令楚歌十分感動。
連老鼠都知道講義氣,沒理由人類反而貪生怕死,知恩不報吧?
算上前天在凶鼠部落裡那一次,短短三天之內,食貓者已經救過他好幾次,他至少要陪食貓者把這場仗打完,再斷線逃跑,才算是好漢子。
“這樣打下去不行的!”
楚歌扯著嗓子,對食貓者吼叫道,“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拚消耗我們根本不是對手,看看四周,我們已經被敵人徹底衝散了,很快就會被一口一口吃掉。
“撤退吧,食貓者大人,不死將軍的命令是掩護求援小隊突圍,現在,求援小隊已經順著岩縫鑽進去很久了,他們肯定已經成功穿過岩縫,逃離蟲潮的搜捕,去尋找國師的主力了吧?
“那麼,沒必要繼續這樣無謂犧牲,撤回不夜城裡,依托熟悉的地形和敵人周旋,等待國師率領主力回援,才是王道!”
“我知道!”
食貓者將一柄吹毛斷發的手術刀揮舞如青龍偃月刀般霸氣,竟然激蕩出幾十公分長的刀光,一刀就將一條蜥蜴從頭到尾砍成兩半,順便還將後麵一條蜈蚣攔腰截斷,他甩去刀身上的黏液,臉色十分難看道,“我也想撤,但撤退也有撤退的章法,現在我們的部隊都被敵人死死糾纏住,貿然逃跑的話,很容易變成全麵潰敗的。
“必須將部隊重新組織起來,再打一波衝鋒,將敵人逼退起碼三五米,才能彼此掩護,交替撤退,否則,就不是撤退而是崩潰,更是一邊倒的屠殺。
“長舌頭,你重量輕,眼睛尖,幫我看看不死將軍的戰旗在哪裡?”
食貓者說著,拎著楚歌的尾巴,直接將他高高拋飛到半空中。
楚歌趁機俯瞰整片戰場,果然發現不死將軍——白夜的戰旗,在他們左側獵獵作響。
“在左邊!”
楚歌落地,叫道,“不死將軍率領他的親衛,從左翼殺進來了,不過他們好像也找不到太好的目標,隻能衝著炮灰亂殺一氣——恕我直言,這根本沒有意義,反而會折損了精銳的銳氣!”
“沒錯,必須找到蟲潮的指揮官才行。”
食貓者滿臉陰沉道,“真奇怪,這些蟑螂,蜈蚣,馬陸,蜥蜴包括癩蛤蟆,明明都是最低等的地底生物,完全受到求生本能的控製,稍微遇到挫折,就應該一觸即潰才對,他們怎麼能死戰不退,和我們拚到這種程度?”
這的確是咄咄怪事。
雖然人們常常認為野獸十分凶猛和悍勇,但真正悍不畏死的野獸,在大自然中幾乎是不存在的。
除了極少數懷孕之後,性格變得極度凶殘的母獸,絕大部分野獸都是標準的“欺軟怕硬”,“見風使舵”,哪怕獅子老虎這樣的大型猛獸,都不會有“視死如歸”的想法和行動。
如蟑螂和蜥蜴這樣的低等生物,更不可能產生和敵人同歸於儘的想法。
如果說,鼠族是依靠狂熱的信仰,以及保衛家園的決心,才能苦戰到此刻。
那麼,這些根本沒有思想、意誌和信仰可言的低等生物,究竟為何而戰,又何以能戰至如此慘烈的程度呢?
“食貓者大人,你是說,蟲潮背後肯定有某種擅長驅蟲的‘主腦’?”
楚歌恍然大悟,“就是類似蜂群和蟻群中的蜂後、蟻後之類的關鍵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