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他發出既迷惑,又絕望的嚎叫,“我究竟是誰!”
楚歌知道,白夜的移魂症發作了。
或者說,他的人類靈魂和老鼠大腦,物質和意識,正在進行最激烈的交鋒,令他的性格,在“白夜”和“不死將軍”,在人類和老鼠之間不停搖擺。
楚歌心說自己剛才下的藥似乎有些過猛了,急忙安撫白夜:“彆著急,你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本體太久,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這個,呃,很正常,真的很正常,隻要你跟我回去,回特調局和非常協會,讓靈魂重新回到本體,一定能慢慢恢複,想起過去的一切。”
“回,回去?”
白夜像是兩名半身不遂的患者,在截掉了癱瘓的半邊身體之後,將殘餘的身體拚湊在一起,十分不協調地扭曲著,“回到地麵上,諸神的世界?”
“當然,彆忘了你真正的身份,還有我們的使命。”
楚歌急道,“我們應該儘快將地底世界發生的一切——長牙王國,蟲鼠大戰,強大的蟲潮指揮官,還有居心叵測的國師,統統彙報給當局,讓當局提前做出應對之策!”
“……不。”
白夜沉默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我不相信國師居心叵測,即便,即便地麵世界的現狀和它描述的有所出入,肯定是哪裡出現了誤會,因為國師真的對諸神忠心耿耿,它所說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恢複和捍衛諸神的世界。
“你根本不知道,在國師的領導下,長牙王國已經蕩平了多少蟲巢,殺死了多少正在進化中的蛇蟲鼠蟻——沒錯,連那些愚昧無知,凶殘成性的野蠻鼠族部落,我們都照殺不誤。
“若非長牙王國維護著地底世界的秩序,並及時將蛇蟲鼠蟻的瘋狂滋生,扼殺在繈褓之中,這裡的蟲潮數量,起碼擴大百倍,倘若數以億萬計的蛇蟲鼠蟻都衝上地麵,我想,生活在地麵的諸神——人類,肯定也是頭疼萬分的吧?
“是國師親手締造了長牙王國,將鼠族變成了捍衛地麵城市的第一道防線,它對諸神真的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包藏禍心?
“對了,說不定國師是受到某一名神族的直接指揮呢,它是忠誠執行著諸神的命令,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不可能。”
楚歌道,“人類世界中,特調局第七處是專管妖族事務的部門,基本上,過去半年來說,你就是該部門在咱們這一塊最大的頭頭了,如果你沒有給國師下達過命令,那就沒人會給國師下命令了——就算有,肯定也不是好人。”
白夜沉默。
對楚歌的判斷不置可否。
“算了,不要糾纏這些細節。”
楚歌道,“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逃出去吧——你當了這麼多天的不死將軍,總該知道有沒有密道可以直通地麵?就算通不到地麵,距離地麵越近,我們靈魂出竅,斷線逃跑的幾率就越高!”
“逃跑……”
白夜搖頭,“我為什麼要逃跑?戰爭還沒有結束,我們殺死的那個,未必是對方的首領,蟲潮隨時會卷土重來,我不能丟下夜光城和這麼多同胞,當一個落荒而逃的懦夫。”
“不是吧?”
楚歌失聲叫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頭老鼠了?”
“不是一頭老鼠,而是一名鼠族。”白夜十分嚴肅地指出了楚歌用詞的錯誤。
“那有什麼區彆?”
楚歌感覺問題有些棘手,“既然你腦中浮現出這麼多閃光的碎片,證明你的記憶並沒有完全丟失,你應該記得,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隻,好吧,一名鼠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