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歌氣喘籲籲找到國師時,國師仍舊氣定神閒地趴在窮街陋巷的角落裡,目不轉睛盯著傷痕累累的雪狼,唯恐對方再度暴起反擊。
直到七八名軍警將大量強效麻醉劑注入雪狼體內,將這頭妖獸五花大綁並且施加上修仙界傳過來的封印,送上直升機運走之後,國師才收回警惕的目光,平靜地看著楚歌。
它一副低調、謙遜的模樣,仿佛隻是隨手之勞,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你跑到這裡乾什麼?”
楚歌看著國師嘴角和爪子上的血跡,還有剛才雪狼咽喉之間的傷痕,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他仍舊不明白國師的動機,它為什麼要傷及自己的同類?
“如你所見,幫你們抓捕這頭失控的妖獸。”
國師微笑道,“雖然我很清楚,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們很快也能抓住這頭自作聰明的蠢獸,不過,它的魯莽之舉終究造成了鬨市區的大規模混亂,就算沒有傷及無辜,踐踏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所以,我幫了點兒小忙,幫你們及早結束這場鬨劇。”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
楚歌想了想,“這頭妖獸的戰鬥力很強。”
“戰鬥力再強,也是強弩之末,經過剛才一連串的戰鬥和逃亡,它逃到這裡時,已經是筋疲力儘,氣息奄奄。”
國師道,“而且,它誤以為我是它的同類,或許它暴起逃亡,也有幫我一起逃走的因素,總之,它對我掉以輕心,這是它犯下最大的錯誤。”
“可是……”
楚歌沉默了一下,“你不是它的同類嗎?”
國師笑起來,露出血染的獠牙。
“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咬向同類的咽喉,我以為這才是智慧生命和文明的標誌。”
國師淡淡道,“更何況,就算我不動手,它也不可能逃脫人類的天羅地網,不不不,我不是指那些一路跟隨在我們身邊,假扮成路人的覺醒者和狙擊手,我是指部署在更外圍,更隱蔽也更強悍的那支部隊,從頭到尾,這條蠢狗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脫這支部隊的掌控吧?無論我選擇和它並肩作戰還是反咬它一口,都不可能改變它束手就擒的結局啊!”
楚歌的瞳孔驟然收縮:“什麼……更外圍的部隊?”
“哦,這麼說,你不知道麼?”
國師聳了聳肩,若無其事道,“也是,你們人類講究各司其職,既然不是你的任務範圍,的確沒必要讓你及早知道,不過,用你充滿理想主義和美好未來的大腦稍微思考一下,難道你不覺得這頭妖獸的出現,太巧了麼?
“雖然我不知道靈山市的靈潮爆發進入了什麼階段,但這頭雪狼即便以天人實驗室的標準來衡量,都是相當厲害的大妖,我以前那麼多的兄弟姐妹,慘遭無數次生不如死的折磨,都沒多少能覺醒它這樣強大的力量。
“靈山市再大,靈潮爆發再猛烈,這樣自然進化出來的大妖也不會太多,這樣一頭鳳毛麟角的大妖,正好出現在我們的參觀路線上——你真覺得,這是單純的巧合?”
楚歌啞口無言,愣了很久,才道:“不是巧合,又是什麼?”
“很簡單,試探。”
國師微笑道,“看起來,你們人類裡麵,還有很多人不放心我這樣的異族,也不認為你的參觀遊覽和學習改造計劃,可以分析出我的真心,唯有這樣貌似突然的試探,才能窺探出我的本能反應。
“雪狼隻是誘餌,周圍一定有無數雙眼睛正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在盯著我們,如果我真的聽了雪狼的話,向城外逃竄,或者對這個‘同類’生出憐憫之心的話,我就會瞬間從‘座上賓’淪為‘階下囚’,結束這短暫卻美好,逍遙快活的日子,繼續到聯盟的實驗室裡,去過天人實驗室裡那種日子了。”
楚歌隻覺掌心冰冷,舌頭發乾,無言以對。
“其實我覺得你們真沒必要玩這樣無聊的把戲,我對人類的忠誠真是日月可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