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巨獸說著,故意將雙臂高高舉起,做了個揚手的動作。
他的爪子深深嵌入驅逐艦的船殼中。
足以抵擋上百毫米口徑重炮轟擊的裝甲,在他的絕強怪力撕扯之下,毫無抵抗餘地,就像是火柴盒般被輕易撕開。
船體的扭曲引發甲板上的陣陣驚呼,在“吱吱呀呀”的金屬扭曲聲中,不少水手都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片刻之後,撞擊和毀滅的降臨。
“不要!”
楚歌咬牙,張開雙臂,震驚能量化作金色光翼,展開到了極限,恰似他要憑一己之力,阻擋驅逐艦的墜落一樣。
“夠了,白夜,所有人都看出來,你的威懾力已經顯擺得足夠了,沒人會懷疑你是強弩之末——哪怕真是強弩之末,你隻消輕輕鬆開爪子,這一船人的小命,統統都完蛋了!”
楚歌厲聲喝道,“在這種情況下,倘若你還要過度使用武力,殺死這一船人的話,你和你所鄙夷的,迷信暴力的赳赳武夫又有什麼區彆?你又要叫我們怎麼相信,你正處於絕對冷靜和理性的狀態,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對手,而不是神經錯亂的嗜血狂魔?
“還是那句話,一旦你毀掉這艘戰艦,再不會有任何談判,你將成為真正的全人類公敵,成為我的敵人,我將儘一切努力,不惜任何代價,甚至犧牲我的生命,來殺死你!
“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不為人類考慮,至少為鼠族考慮一下吧?你不是說自己是‘半人半鼠,超人超鼠’嗎,你不是仍舊以‘不死將軍’的身份自居,對鼠族文明念念不忘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真的大開殺戒,‘獻祭’了整整一船人的性命,或許你是可以憑借霸道無匹的力量,暫時逃脫人類的報複,鼠族怎麼辦?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鼠族的家園,還在靈山市的地底!
“人類對付不了你,難道還對付不了鼠族嗎?倘若人類因為你喪心病狂的殺戮,遷怒於鼠族的話,豈非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馳?
“看呐,我把食貓者都帶來了,它代表全體鼠族,都唯你馬首是瞻,希望你能為鼠族文明,闖出一條生路,倘若你執意要送給鼠族一條死路的話,它又有何麵目,回去見江東父老?
“聽到了嗎,白夜、不死將軍還是深淵巨獸,不管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和食貓者都決不允許你傷害這艘驅逐艦上的任何人!倘若你非要一意孤行,就先殺死你的同胞食貓者,從它的屍體上跨過去吧!”
楚歌威風凜凜,堅毅不屈,將食貓者緊緊攥住,朝深淵巨獸的血盆大口送去。
食貓者:“……喵喵喵?”
深淵巨獸冷冷盯著楚歌。
在直徑比自己身高都長的眼珠,充滿殺意的凝視之下,饒是有震驚能量護體,楚歌仍舊感覺氣溫接近絕對零度,每一顆細胞都幾乎凍結爆裂。
雙方僵持不過三秒,對楚歌而言,就像是在一半岩漿,一半冰霜的地獄中待了三天三夜那麼煎熬。
深淵巨獸沒有鬆手。
卻也沒有將驅逐艦放下。
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要將毀滅的時間儘量延長,讓戰場上的所有人都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住手吧,白夜。”
這一次,楚歌故意壓低嗓門,用隻有深淵巨獸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知道你並沒有外表顯露出來的這麼殘忍,你的人性完全可以控製住獸性,你既不嗜血也不瘋狂——如果你真要毀滅這艘驅逐艦的話,剛才我還沒到的時候,你就可以把它丟出去,但你並沒有這麼做,所以,你仍舊留著餘地,對不對?”
“嗬嗬。”
深淵巨獸冷笑,“被你這麼一說,我似乎更應該將這艘驅逐艦粉碎,證明自己不顧一切的決心?”
“彆彆彆,千萬彆,我們已經很清楚你的決心了。”
楚歌急道,“既然你要找我談,總要給我個麵子,畢竟你也知道,在地球軍和最高議會麵前,我隻是個無名小卒,倘若不能阻止你毀滅這艘戰艦,誰會把我放在眼裡,誰能允許我和你談,誰敢相信我們的話啊?”
深淵巨獸的眼珠轉了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