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和雲從虎降落到了最近的一艘驅逐艦前甲板上。
不少強者和水手紛紛好奇地圍攏上來,卻又不敢離楚歌太近,仿佛他也是深淵巨獸那樣的怪物。
因為楚歌最後追上深淵巨獸時,雙方都壓低了嗓音,交流的內容並沒人聽見。
看在強者和水手眼裡,就是楚歌三言兩語,把深淵巨獸說得逃進海裡去了。
因此,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好奇極了。
“這家夥究竟是誰,竟然恐怖如斯,連深淵巨獸都被嚇跑了?”
“彆開玩笑,不是嚇跑,沒聽深淵巨獸說麼,分明是這頭怪獸自己主動離開的。”
“可是,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擋在我們的艦隊和深淵巨獸之間,讓深淵巨獸耐著性子說這麼多話,沒有狂化暴走,而是悄無聲息離開,這就很不容易了吧?”
“豈止是不容易,簡直難於登天,老實說,換成我的話,哪怕朝深淵巨獸的血盆大口看一眼,就要暈倒了,更彆說近距離交流,讓深淵巨獸保持平靜地離去!”
這些強者和水手,看著楚歌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敬畏。
楚歌的神色卻有些恍惚,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和時間,呈現在眼前的不再是碧波萬頃之上的人類艦隊,而是隕石降臨之前,曾經昌盛一時的恐龍時代。
他仿佛真的看到,無數恐龍族群中的“智者”,通過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方法,觀測到了毀滅的隕石將在萬年之後降臨。
試圖救亡圖存的恐龍們,紛紛開始了研究和修煉,試圖把握進化的方向,朝著他們理解當中,更加“先進”而“強大”的道路加速前進。
但最終,除了製造出無數畸形膨脹、貌似凶猛的怪物之外,他們的努力沒有絲毫意義。
反倒是那些“瘋子”和“惡魔”的另辟蹊徑,隻要基數足夠大,試錯的次數足夠多,在無數次失敗之後,總能取得部分成功,最終,才誕生了足以熬過隕石天降之後,漫長冬天的老鼠。
“是演化,而不是進化,演化本身就是盲目、混亂、瘋狂的,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將時間尺度拉長到千萬年甚至億萬年,究竟什麼樣的選擇才是對,什麼樣的選擇才是錯啊!”
楚歌深吸一口氣,將思維從浩瀚的漩渦中慢慢抽離出來。
仰望夜空,隻見剛才的雷霆和暴雨將烏雲撕裂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露出璀璨的星辰,恰似一雙雙宇宙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地球上的生靈。
楚歌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戰場不止是小小的靈山市,也不止是此時此刻,正如麵對隕石的恐龍一樣,這是一場全新的戰爭,在浩瀚無垠的宇宙麵前,勝利和失敗,正義和邪惡,都有了全新的定義。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軍靴聲,打斷了楚歌的沉思。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楚歌麵前。
是剛才那名被深淵巨獸吹飛的正牌特使。
他一路被深淵巨獸吹到了海裡,變成落湯雞,雖然本身也是強者,及時爬出來,並且用生命磁場烤乾了身上的軍服,終究沒有重新熨燙,皺巴巴像是裹了一層海帶,顯得有幾分狼狽。
“他跑了?你怎麼能放他跑了呢?”這位正牌特使站在楚歌麵前,居高臨下,痛心疾首地問道。
楚歌覺得有些好笑,撓撓滿是冷汗的頭皮,道:“不然呢,連重型驅逐艦都險些被他當成火柴盒給撕了,我就是撲上去螳臂當車,也填不滿人家的牙縫啊!”
“你——”
正牌特使咬牙,虎視眈眈地盯著楚歌,低聲道,“你和深淵巨獸究竟是什麼關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又有什麼資格,代表聯盟和這樣一頭極度危險的怪獸談判?”
“我們是……朋友。”
楚歌遲疑了一下,反正黃泥巴已經掉進了褲襠裡,說是說不清楚的,他也懶得解釋,乾脆爽快承認,“我怕他乾傻事,特地飛過來看看,應該沒有誤入軍方的禁區吧?至於後來我們的對話,也算不上什麼談判,更沒有簽署任何協議——關於這一點,眾目睽睽,大家應該都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