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蓮博士理所當然道,“更關鍵的是,如果我們一家人都能永生的話,獅心集團的領導權,究竟歸誰呢?”
楚歌愣了一下。
“李成龍是現在的集團一號人物……”他遲疑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我大哥之所以能成為集團一號人物,是我父親心甘情願退位讓賢,還為大哥保駕護航了好幾年,甚至將大量人脈和心腹,都轉移到大哥手上。”
李心蓮博士心平氣和道,“而我父親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當然是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後代身上。
“但是,如果琥珀的血液能夠治愈父親的惡疾,甚至令父親永生呢?
“不,不需要永生,隻需要能再活五百年,就足以重新激發身為‘獅王’的父親的一切雄心壯誌了。
“父親其實是一個權欲很重的人,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他一天能處理二十個小時的公務,隻需要在特殊的深度睡眠艙裡休息兩三個小時,浩瀚如海的公文和千頭萬緒的雜務對他而言,非但不是苦勞,反而是令人上癮的樂趣,如有可能,他恨不得將集團裡每一顆螺絲釘上的螺紋有幾圈,統統都數一遍。
“若非身體實在不行了,他絕不願意將哪怕一絲一毫的權力,分享給彆人,即便那是他的親兒子。
“如果父親能重獲健康甚至恢複青春,我敢保證,他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擇手段從大哥還有二哥手裡,奪回所有權力,即便這意味著和惡魔合作,付出再慘烈的代價,他都不會猶豫。”
“我知道。”
楚歌幽幽道,“他的所作所為,我已經看到了。”
“而我的兩位兄長,亦是父親的翻版,或許他們的能力還有心性仍舊稚嫩,但熊熊燃燒的權欲,絕不會比父親遜色幾分。”
忽略楚歌話中的譏諷之意,李心蓮博士繼續道,“他們一定不會容忍父親奪回權力,甚至,因為父親就是獅心集團的精神領袖和象征,隻要父親不死他們就沒有絲毫機會,所以,他們絕不會容忍父親永生不死。
“你相不相信,一旦我把琥珀的秘密告訴兩位兄長,用不了幾天,我父親就要‘無疾而終’或者‘暴斃而亡’了!”
“相信。”
楚歌歎息道,“你們這些大戶人家,還真是沒有一點人情味。”
“很正常,古代王朝的皇帝多活了十幾二十年,已經成年的太子都要蠢蠢欲動,弑父奪位是屢見不鮮的常規操作,而感知到太子威脅的皇帝,廢黜甚至殘殺親骨肉的例子,亦是數不甚數——當勝利者的獎品是整整一個帝國的時候,骨肉親情又算得了什麼?”
李心蓮博士道,“我們獅心集團雖然不是古代王朝,但集團掌控的財富和權勢,卻是不折不扣的富可敵國,甚至連我們的武力,都比很多古代王朝要強大,這種環境下孕育出來的父子關係,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想象。”
楚歌點頭,道:“但你還是把秘密告訴了獅王李昂。”
“因為我和父親沒有利益衝突,我對獅心集團的掌控權沒有絲毫興趣,我隻希望在學術圈子裡有所建樹,或者說,在漫長的時間裡,研究整個文明的崛起、進化、變革和衰亡。”
李心蓮博士說,“所以,即便大家都獲得了漫長的生命,我和父親仍舊可以合作,但父親和我兩個哥哥,絕對是水火不容的。”
“明白。”
楚歌想了想,又問道,“但你為什麼不選擇和當局合作呢,非常協會還有軍方什麼的,你不是和烏正霆中校也很熟嗎?”
楚歌這麼問,是想從李心蓮博士的字裡行間,推測出烏正霆中校有沒有問題。
倘若烏正霆中校都被天人組織拉攏,那就太糟糕了。
但楚歌估計,可能性不大——如果烏正霆中校是天人組織的爪牙,鼠族文明的危機絕沒這麼容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