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坐在旁邊,聽著程季青與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
她微微轉頭看向窗外,街燈明亮,很奇怪的感受,好像打著小結的絲線被人解開,讓強迫症的人心理舒緩。
雖然隻是一個與全局毫無關聯的小結。
雖然她也不是強迫症。
白新的目光從外景,緩緩遊移到防窺玻璃窗上,然後視線裡出現程季青。
程季青已經掛完電話。
“程景以為我喜歡秦語芙,非要給我倆訂婚。”她轉過去,歪著頭對白新說,是那種很隨意交流的語氣。
還帶著一絲抱怨。
程季青想,以她的台詞功底,白新一定能聽出她話裡有多麼的不情願。
白新問她:“你不是喜歡秦語芙?”
程季青否認:“不喜歡。”
白新也轉過來,結束了以玻璃進行視線交流的方式,但她沒有說話,隻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起。
她抬眼的動作很慢,無意間便又多情誘人的嫌疑,但你細細看就會發現,處處藏著的荊棘。
那你還破壞了我和秦語芙的婚姻。
程季青從她眼中看懂了這句質問。
程季青:“……你就當我年少無知,沒有分寸,不會做人吧。我想好了,以後我會儘量補償你們,或者……”
她看著白新:“你們要是想複婚,我也會全力支持。”
白新:“……”
她當初和秦語芙結婚,是秦語芙答應幫她隱瞞omega身份。
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了。
程季青說什麼?全力支持她和秦語芙複婚?
那現在程季青跟她在這兒是做什麼?真的隻是因為愧疚麼?
程季青好似聽到一聲不輕不重的輕哼,而後白新又轉過頭去。
程季青:“……”
不想就不想吧,哼她做什麼。
這個話題肯定是沒必要再進行。
程季青忽然想起剛才曾露說的那些話,讓餘嵐將前後排中間的隔檔升起來。有的話餘嵐是不能聽的。
她再低聲道:“白幸幸你查過了嗎?”
白新言簡意賅:“是她,但沒有證據。”
不過沒關係,總會有算賬的一天。
程季青看不見白新的臉,也就不知道那黑曜石的眼底的狠意。
程季青默了默,她腦子裡沒有原身怎麼給秦語芙下藥的過程,所以也就不知道白幸幸是如何知道這件事,又是怎麼把藥給了白新。
這一點她跟白新說過。
“我會查清楚的。”
程季青說。
是幫白新,也是幫自己。
白新聞言垂了垂眼睛,耳旁的嗓音很溫和,她竟一瞬間忘了程季青剛才在同她說什麼話題。
她隻是看到自己的手落在程季青的裙子上,長久沒有移動,她的手心變得十分的燙。
於是她挪開,然後發現原來是她的體溫在升高。
…
車停在南陽城區。
程季青下車送人,陪著白新往樓下的電梯走了一段。
到樓下,程季青站定步子:“你上去吧,那我走了。”
白新應了聲,跨進電梯門,剛進去便聽得身後程季青‘誒’了一聲,讓站在電梯裡回頭。
“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程季青一路上都沒提醫院的事,但她聽得很清楚,白新這段時間會比較難熬,而且和她有很大關係。
如果像在停車場那樣一個擁抱,就能讓白新感受好一點,她隨時可以。
電梯門緩緩合上,在中途時,白新凝著程季青,緩緩啟唇:“比如,什麼需要?”
話音落下,電梯門關閉。
程季青也聽清了。
甚至她仿佛還看到了白新臉上的意味深長,淺淺的梨渦露出來時,這個女人本身就變成了一朵百合。
清新妖異,嫵媚惑人。連眼神仿佛都冷的彆有用心。
“……”
她一時分不清說這話時,白新到底是什麼情緒。亦或者是她的錯覺?她覺著白新那句反問,每一個字都充滿曖昧的調調。
果然,反派除了善變。
還很會玩弄人心。
程季青回到車上,微信震動,是程景的短信。
程景:【橙橙,我仔細想過你說的話,我確實也有不對的地方。】
程景:【以後隻要你好好生活,不再故意跟我作對傷害自己,我不會再強行管著你。】
程景:【秦語芙的事我們再說,我希望你真的能放下。】
程景:【也希望你記得今天自己說的話。好嗎?】
程景在酒會時那高傲的樣子,程季青還記得,能讓程景低下頭來,也不是簡單的事。
程季青抬頭:“程景問過你我在哪兒嗎?”
正好是紅綠燈,餘嵐回答:“問了,我說您在散了心現在準備回南景公寓。”
南景公寓是原身其中一個比較常去的住處。
程季青點點頭,低頭給程景回了一句:【好。】
起碼程景這邊她暫時不用太費心。
程季青思考完,又突然想起什麼,返回聊天界麵找到之前去醫院路上收到的消息。
曾露:【小程總,你還想不想要那個東西?想的話我們約個時間見一麵啊?】
除了曾露,沒有人再知道誘導劑的事了。
這一麵她還是得見,但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
程季青回了一句:【有空再說。】
她打算就這幾天找一天時間。
發完消息,程季青視線微頓,她看見旁邊座位的袋子——是剛才白新換下的臟衣服,忘了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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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回到家,空調開到最低。
她很疲累,身體經過一場消耗與壓抑,渾身的黏膩,隻想衝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手機驀地響起。
看到屏幕的名字,白新平淡的臉色冷下來,她光腳踩著冰涼瓷磚走到沙發坐下。點了擴音。
“白新!事情明明是你招惹出來的,你居然讓程季青來找我的麻煩!你知道現在外麵那些人都怎麼說我嗎?!”
白新微怔,程季青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