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現在到處都是慌亂的景象,甚至有些店鋪為了不被殃及,早早地就關了門。
謝安瀾找了一圈才算找到一個還算穩定的醫館,將人抬了進去醫治。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婦人見相公被醫館收下去醫治了,一顆惶惶不安的心落定了下去,當即就哭跪在謝安瀾麵前,不停地磕著頭感謝。
額頭磕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沉悶聲,叫人聽著心也跟著鎖緊。
謝安瀾壓下心頭的不適,上了馬車讓陸初一架著駛出帝都。
找醫館的時候,謝安瀾打聽到婦人的丈夫姓宋,他們就住在帝都城外二十裡的安定村,家中日子原本還算過得去,隻是遭逢此難後,往後日子就不好說了。
出了城還能看到路上不少因為得到延河兵敗消息而紛紛拖家帶口往城外鄉下套或是避難的人。
當然路途也變得更加顛簸了,出來城還沒有行駛多久,謝安瀾就又種暈車的感覺。
“殿下,靠在我身上休息會吧。”陸乘舲見謝安瀾實在是難受得緊,整了整衣服。
“又麻煩你了。”謝安瀾煞白著臉,不好意思道。
陸乘舲笑笑沒有說話,不一會謝安瀾的額頭上就多了一雙冰冰涼涼的手,一輕一重地給他揉著太陽穴。
謝安瀾舒服多了,在心底止不住的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陸乘舲這麼長得好看又溫柔體貼的人。
若不是誤打誤撞與自己成了婚,嫁給他的人該多幸福。
可惜了……
謝安瀾輕歎一聲,闔目不再作他想。
就在謝安瀾迷迷糊糊都快睡過去的時候,陸乘舲終於叫醒了他,“殿下到了。”
謝安瀾睜開眼,醒醒神,利落地下了馬車。
一入眼便看到一處挨著山腳被炸毀的房屋,甚至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燒焦的糊味。
不遠處有三個孩子與兩人老人正對著炸毀的房屋嚎啕大哭,旁邊圍著些看熱鬨的村民,指指點點的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
“少爺,王爺,這便是那宋勇家了。”陸初一見謝安瀾與陸乘舲一起出了馬車,忙回道。
“嗯。”謝安瀾點點了頭,向前走了兩步想要去查看,卻被身後的人拉住。
“有危險!”陸乘舲不肯讓謝安瀾以身犯險。
陸初一很有眼色的朝那片廢墟前進的探了探路,確定沒有危險後,對陸乘舲點了點頭。
謝安瀾這才得以與陸乘舲一起進廢墟查看。
檢查的重點當然是那間被炸毀得最嚴重的庫房。
刨開廢墟上炸碎的瓦片與夯土,果然在一個炸開的大洞邊緣看見了不少農家自存的木炭碎渣。
陸乘舲忍著難聞的味道輕輕皺了皺眉,既然那婦人沒有說謊,那這些木炭又是怎麼炸起來的呢?
況且這難聞的味道裡還摻雜著一股雷電灼燒後的味道,難不成一個小小的木炭竟然能夠引來九天神雷?
陸乘舲想不明白,側眸去看謝安瀾,卻發現謝安瀾正彎著腰在一堆夯土中尋找些什麼,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謝安瀾不慌不忙地在刨著夯土,沒過多久就在夯土裡找出一些細白的粉末,用手指撚起來湊到鼻端一聞,滿意的笑了。
“殿下可是發現了什麼?”陸乘舲問道。
謝安瀾將撚在了手上的白色粉末遞了過去。
“地霜?”陸乘舲看見白色粉末更加疑惑了,不明白這算什麼發現。
“原來它叫地霜,倒是挺符合它名字的。”謝安瀾聽罷後,笑著點了點頭。
這……算什麼發現?
陸乘舲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但見謝安瀾很開心,便什麼也沒有說了。
“殿下回府嗎?”
又等了會,見謝安瀾沒有要繼續查探下去的意思,他又很識趣的開口問道。
“回吧。”謝安瀾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是沒有功夫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了。
至於那坐在廢墟旁嚎啕大哭的一家子,他也沒有理會。
這個國家都已經要完了,他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還尚且未知,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彆人。
回去的路上,謝安瀾的腦袋裡止不住地冒出一行字。
一硝二磺三木炭。
任何一個穿越者都能掌握的黑火|藥配方。
他剛才手裡撚著的白色粉末其實就是用來製作火|藥的白硝。
這種白硝在古代隨處可見,一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或者陰暗潮濕的牆底都有,隻是沒有碰到與它產生化學反應的東西,是不會起任何作用的。
而那宋勇家的庫房偏偏就是那麼不巧。
本就是老房子,又因庫房沒有住人,時間一長積攢了不少白硝,結果他們為了防蟲還撒了些硫磺在屋角,再把還帶著些許火星子的木炭一放進去,可不就引起了爆炸。
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差不多想到是這種結果,但是為了裝一裝樣子,他還是得來探查一番。
不過,就算他知道火|藥的配方,可具體的製作方法,他並不是記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