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心有所動,看著陸乘舲手中的山草,笑道,“我若是這山草便好了。”
“為何?”陸乘舲不解,謝安瀾身份高貴,怎想做這山間的野草。
謝安瀾並沒有解釋,而是用指腹輕輕摩挲了會,顯得十分愛憐。
不知陸乘舲心中的傷也如這痕跡一般,一旦烙下了,就再也去不掉了。
好在他願做那山草,紮根在這些傷痕上,直到長出茂密的綠茵來。
不過,這些話也不必說明,時間會替他證明的,說得太多,做得少,反而顯得輕浮。
謝安瀾兩輩子都未曾與人談過戀愛,意外的是,他發現與陸乘舲在一起的感覺還不賴。
所以他願意將這個人,珍而重之的放在心上。
兩人沿著天澗腳下逛了會,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活動了會身體,謝安瀾躺在馬車上也不那麼覺得悶了,就是有點無聊。
霍森見兩人按時歸來,放下了心神,正準備打馬回自己的軍隊去。
“霍將軍——等等。”
謝安瀾百無聊賴地看著霍森離去,突然心念一起,叫住了他。
“王爺有什麼吩咐。”霍森及時拉住了馬的韁繩,停了下來。
“霍將軍,能否幫我找兩個會木匠的。”謝安瀾笑容燦爛地問道。
他知道霍森這是第一次帶領火|藥營出征,為了怕中間有差池,帶了不少的匠人,裡麵就有幾個木匠,問他要準沒錯。
對上謝安瀾的笑容,霍森剛放下的心,頓時又覺得被紮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錯覺才讓他誤會謝安瀾是個安安分分的人。
霍森抽了抽眼皮,表情嚴峻地點了點頭應下,一聲不吭地調轉馬頭向身後的軍隊走去。
不一會他就帶著兩個木匠到了謝安瀾的馬車前。
謝安瀾看著兩個自帶工具的工匠兵,笑眯了眼,“霍將軍,謝啦。”
霍森僵硬地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殿下找木匠做什麼?”陳桂見謝安瀾又要做東西,來了興趣,自從謝安瀾做出了彎曲的馬車軸能使馬車不再顛簸後,他就認定了謝安瀾有一顆玲瓏之心,比常人能思能想。
“做個東西。”
謝安瀾含糊道,想把兩個木匠叫到車上來,與他們細細描述一番,誰知嚇得兩人立即跪在地上說不敢。
最後謝安瀾隻得退而求其次讓他們在馬車的前室待著,兩人這才應下。
謝安瀾隻是粗略的講解了一下,兩位木匠就知道怎麼做了。
好在也不複雜,兩位匠人就趁著趕路的空閒時間做做。
等快到目的時候,兩人就差不多把東西給做好了,不過謝安瀾這並不開心,反而覺得心更沉重了。
過了嘉州,氣候明顯變得更冷了,冷得仿佛將人心都給凍住了。
成千上萬的難民聚集在官道兩旁,個個神情麻木,如同一具具行屍走肉的活死人。
這些都是城破後逃難的難民,他們沒有地方投奔,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全都盲目地聚集在官道上,求著過路的人給賞一口飯食。
在他們的身後還倒著一堆死屍,不知是餓死的還是凍死的,也無人收斂,就那樣曝屍荒野。
有餓得喪失了人形的人,如同鬣狗一般趴在這些死人身上啃噬著他們的血肉,直至露出白骨森森才堪堪罷休,然後一臉嘲笑地看著官道上不停懇求的人。
馬車旁跪著一堆祈求賣兒賣女的父母,隻為得到一點點可以飽腹的糧食。
屍橫遍野,滿目蒼涼。
謝安瀾終於體驗到了這兩個詞中的那種絕望與壓抑。
這還沒到戰場,謝安瀾就切身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兵荒馬亂,塗炭生靈。
可怕的是他明明看到了,卻無法阻止,也沒有辦法解救,隻能裝作熟視無睹的模樣走過。
晚上紮營的時候,他還看到不少士兵拿著自己的口糧到了難民中挑選自己中意的女子,與之一夜野和。
隻一頓的糧食,並不足以活命,但依舊有不少人願意,甚至還有不少爭搶的。
這裡早已沒了秩序,淪為了地獄。
“殿下如果想做些什麼就去做吧。”陸乘舲見謝安瀾沉默了一天,拉起他的手,一根根扳開他攥緊的手,放了一個匣子在他手中。
“什麼?”謝安瀾觸碰到一片冰涼,終於回神,輕輕打開匣盒,裡麵裝著厚厚的一遝銀票。
“乘舲的身家就托付給殿下了。”陸乘舲見謝安瀾詫異,笑笑。
觸及陸乘舲的笑容,謝安瀾才感覺世間原來還有溫度的存在。
吐出一口濁氣道,“不用,去請霍將軍過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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