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有王爺照顧著他們家少爺,他也放心,就一直在幫少爺處理手頭上的事務。
得知自家少爺醒了,紙筆一丟,擱下手頭上要緊的事,就急衝衝地跑了過來。
又很不湊巧地目睹到,王爺端著碗正一口一口地在喂他們家少爺喝粥,那溫柔細心的樣子,像是真心把他們家少爺放在了心上。
陸初一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這次他們家少爺肯定會愛死了王爺。
畢竟他們家少爺從小就沒了親人,從在家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天之驕子一下淪為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
心裡怎麼會沒有落差。
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心路會渴望有人疼愛,隻是他家少爺從來不說,也從來不念。
一個人默默地養好傷,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生活下去。
他們做下人的,就算看出了少爺的失落,但除了儘到做下人的義務外,彆得什麼也幫不了。
所以,那時候他就知道,如果少爺的生命裡出現一個但凡能夠對他好一丁點的人,他可能會把命都掏給對方。
如今,那個人就是王爺了吧。
真好,王爺心裡也是有少爺的。
*
休養了一天,陸乘舲身體也恢複了些許力氣,想到他昏迷了幾天,也不知初一哪兒堆了多少事,索性傷到了肩膀也不用練劍,一大早就起來了。
“少爺,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怎麼不多休息會。”陸初一看了眼門外的天色,顯然時間還早,麵色有些不悅,病人就該多休息。
陸乘舲眉眼帶笑,“不過就是個傷了個肩膀,還真拿我當泥娃娃了,想當初我可是半條……”
陸乘舲說著說著,自己掐斷了後麵的話語。
那些過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了。
陸初一聽聞此言,目光滑落到陸乘舲的腹部,眼中又浮現出那天少爺受傷時王爺焦急的模樣,笑笑,“少爺現在可以把那件事放肚子裡了吧,王爺他在乎的是少爺你的人,而不是外表。”
陸乘舲眉眼稍垂,沒了來時的笑意,唇線抿直,心中似乎還帶著幾分猶疑。
最後晃了晃腦袋,把這些紛亂的雜念都拋開,“順其自然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不看一步,現在還沒到那份上,等到了再說。”
陸乘舲自詡自己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這這件事上他沒有底,就決定先不說,等到了那日再看殿下他的反應吧。
陸初一見自家少爺如此一說,就把嘴巴閉了個嚴實,這是王爺和少爺之間的事,他們做下人的不要摻和太多。
陸乘舲活動了一下手腳,坐回自己的位置,心情頗好道,“我昏睡這幾天積壓了不少事吧,都擺上來,今天都給它清理乾淨了。”
陸初一,“……”
“沒有了少爺,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陸乘舲不悅了,“拿來。”
陸初一攤手,“是真的沒了。”
隨後又解釋了一句,“少爺昏睡這些日子,那些生意上的雜事,王爺都給少爺處理乾淨了。”
陸乘舲,“???”
見自家少爺不相信,陸初一沒了折,把最近這幾天王爺處理好過的紙條放在了他麵前。
“王爺寫不好字,這些都是由王爺口述,我代寫的,少爺你過目。”
陸乘舲懷著懷疑地態度一張一張看下去,然後再茫然抬起頭來。
“這些當真是王爺處理的?”
陸初一真得不能再真的點點頭,他起初也以為王爺要幫忙處理生意上的事一定是搗亂,但出於他是王爺,又是少爺拿命都要護著的人,他懷揣著陪王爺玩的心態,還是沒有拒絕。
想著要是王爺兒戲了,回頭他在糾正過來就行。
結果就看王爺處理了一兩件事,他的心態就發生轉變了。
以往就連少爺處理起來都覺得棘手的事情到了王爺手上,僅僅隻是掃了一兩眼就能解決掉。
“少爺,你看這是王爺給我們的生意寫得策劃書,如果按照王爺這個策劃書上的計劃來辦的,我們的生意用不了三年就能翻上幾翻。”
陸初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晶亮晶亮的。
他此生沒有彆的愛好,唯獨愛掙錢,王爺的策劃書給了他許多靈感,讓他突然覺得前路有了奔頭。
陸乘舲又垂首翻了翻策劃書,再抬起頭來,神情如同見了鬼一樣。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生性散漫,隻愛玩樂的殿下嗎?
他可是記得殿下他連他自己的生意都不愛管,直接交給他來管。
他原本以為殿下是不會這些雜事的,還真沒有想過原本是殿下他自己不愛做而已。
陸初一望著自家少爺那驚詫的表情,偷偷笑笑,“少爺,還不止呢。”
“王爺說,平時我們處理事務太繁雜太慢,在小事上耗費了太多精力,反而一些真正的大事情容易耽擱,所以王爺他就給我們的條子都編好了顏好,讓下人們以後憑顏色來遞條子。”
說著陸初一拿出一堆三個顏料來,繼續道,“朱色顯眼是為最緊急,最需要馬上處理的事務,靛青色視為不那麼緊急卻又很重要的事,普通的墨色就普普通通的事,這樣少爺你以後就能有選擇的處理事情了。”
陸初一嘮嘮叨叨完一大堆,陸乘舲徹底攤了。
他就是在床上躺著不舒服了,想找點事情做做,結果現在連打發時間的事情都沒得做了。
鬱悶,“……”
不過一想到這些都是殿下替他做的,心裡又甜滋滋的。
“對了,暗探的事情解決了嗎?”想了想,既然府裡的事沒了,那就去乾點府外的事吧。
若是暗探還沒有抓到的話,出去活動一下筋骨也好啊。
“找抓完了,就在少爺你昏迷的那天,馮知縣連同侯爺和霍將軍將沂城給翻了個底朝天,可是看了一出大戲呢。”陸初一看了眼自家少爺的肩頭,要他真放了少爺出去,再給傷到,王爺怕是要提刀來把他給砍了。
那天王爺發怒的樣子,他還曆曆在目。
“什麼大戲,快給我說說。”陸乘舲實在是無聊,一隻手趴在桌上,滿含期盼。
陸初一飲了口茶,慢慢給陸乘舲講起來,“那天少爺你不是暈了過去嗎,王爺發了狠要馮知縣他們一日內讓他看到所有暗探的屍體。”
“馮知縣在自家酒樓裡揪出了個被暗探買通了夥計,然後順著這個暗探抖出來的痕跡,查到那些暗探的住處,雖然去的時候那些暗探都已經跑光了,但他們生活的痕跡卻沒有變,又順著這些痕跡查下去,零零總總揪出來三十多位在邕朝潛伏了十多年的暗探。”
“這麼多?”陸乘舲蹙了蹙眉,
光是沂城就這麼多,那起他城池呢。
“不全都是沂城的暗探,是霍將軍用了火.藥後,他們查到火.藥是王爺製造出來的,這些都是來除掉王爺的暗探。”若是邕朝每一城都有如此多暗探的話,那草原部還不早就隻手通天。
陸乘舲稍稍放心了。
“有意思的是,經過嚴刑拷打,又在這些草原部的暗探中找到三個不同國家的暗探。”陸初一說著掰起了手指頭,“東北的雪國,南邊的南越國,北邊的楚國,還真是一鍋亂燉。”
陸乘舲雋眉緊蹙,“形式怎麼如此複雜?”
“還不都是衝著王爺來的。”陸初一說著歎了口氣,“王爺弄出了火.藥,如今火.藥又加入了戰場還大獲全勝了草原部,這就相當於未來的戰局要發生改變了,不僅草原部的人慌了,其他國家也都開始慌了,他們懼怕火.藥,但又想得到火.藥,幾國暗地裡都通了氣,這次刺殺的事,就是他們一起策劃的。”
“那以後殿下豈不是很危險?”陸乘舲的心驀地就揪在一起。
這才剛開始殿下就被四個國家個盯上了,以後肯定還會又更多,那像那天那樣的暗殺一定隻多不少。
“誰說不是呢。”陸初一也跟著揪心起來,王爺有危險第一個上的肯定是自家少爺。
“好在王爺好像也意識到了沂城這邊的危險,已經打算過兩天跟著世子與郡主回帝都去了。”帝都怎麼說也比沂城的安全係數高,那些暗探再厲害也摸不進皇宮和王府去。
陸乘舲點了點頭,現在外麵不安全還是回帝都的好。
“那王爺最近在忙什麼。”自那天殿下說要與他同房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在回他自己的房間睡過,昨晚他也是與殿下睡在一起的,然而今早一早起來,人就不見了。
他還沒見過如此勤快的殿下。
“不知道,好像是那些暗探把王爺氣狠了,王爺為此憋著氣在折騰些什麼。”陸初一搖了搖頭,他隱約猜測是這樣,但具體的他就不知道了。
陸乘舲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了會,最後也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便不再想了。
低頭仔仔細細又把謝安瀾給他寫的策劃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在心中默默回味著那股子甜味。
“對了少爺,你出事那天,是因為我們府上的一個後廚采買貪杯走漏的消息,少爺你看……”
後廚采買啊。
陸乘舲琢磨過來了,他們要去祥和酒樓宴請的事,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告訴下人,隻是知會了後廚一聲,讓他們那天不用準備他與殿下的膳食,這就讓暗探們抓住了機會。
陸乘舲垂下眉眼,眼神黯淡,這也側麵證明,他在管家一事上是真的不行。
換個會管家的人來,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種因下人貪杯而泄露消息而被暗殺的可笑事情。
“打斷一條腿,驅逐出府吧。”陸乘舲眉頭緊蹙,這樣管不住嘴的人,他是不敢再留,幸好這次傷的人是他,換成殿下,今日的後果不堪設想。
聽見他家少爺這話,陸初一一怔,最後露出個了然的笑容來,嘀咕一句,“不愧是小兩口,連懲罰人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不過那名采買的腿已經斷了一條了,他是在斷的那條基礎上再斷一次呢,還是把他另外一條腿打斷呢。
嗯,這個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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