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的,公主彆忘了自己的使命。”凝冬的語氣冷了冷。
“知道了。”雪翎垂了眼眸,眼裡的凶光一閃而過。
謝蒼溟和冉如煙的到來,讓宸王府的一眾人都起身去迎接。
人還沒走出正廳,就見謝蒼溟已經到了跟前。
“免了。”謝蒼溟抬了抬手,免去了他們的禮。
頗具威嚴的眸色在謝安瀾和陸乘舲身上打量片刻,見兩人都沒事,放下了心神。
“沒事就好,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今天在這裡隻有兄弟,沒有君臣,就不講那些虛禮了。”謝蒼溟坐在正廳主位上,看著下方的兄弟們,淡淡笑了笑。
“些許小事,還要驚擾二哥……”謝安瀾神情微露尬色。
他讓那治病的禦醫不要多言,但也沒讓他不告訴謝蒼溟。
謝蒼溟薄唇抿了抿,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語氣低沉道,“七弟婿病危,怎麼能說是小事。”
“……”謝安瀾張了張唇,看向一旁完好無損的陸乘舲,沉思了片刻。
“二哥,七弟婿不是沒事嗎,好著呢,能跑能跳。”謝觀潮見謝蒼溟眼眶泛紅,以為他剛才是沒有看見陸乘舲,忙把陸乘舲拉到他跟前給他看。
謝蒼溟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
轉過頭去看其他幾位兄弟,隻見他們都在垂首沉思後,沉重的心情稍有緩和。
還好,不是一傻傻一窩。
“二哥是想趁此機會……”謝安瀾點到為止。
謝蒼溟輕嗯了一聲。
“可這事也並不能就說明是兩位公主的其中一人做的,如何……”謝穹溪溫潤的眉頭蹙起。
謝雲淵端坐在一旁,眼光了帶了些冷光,輕輕道,“誰說沒有就不能變成有的。”
“也是。”謝穹溪凝眉想了想,後笑著道了一句。
“何況,還不一定沒有。”謝安瀾抬著下巴,又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額……”
謝觀潮看著幾位兄弟討論來討論去,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腦袋一陣發懵。
“不是在說七弟婿生病的事嗎?怎麼又繞到了外邦公主身上。”
“五哥,你嘗嘗桌上的葵花籽,這是我府上廚娘炒的五香葵花籽,味道挺不錯的,你多吃點。”謝安瀾沒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把自己桌上的五香葵花籽給他端了過去。
“是嗎?”謝觀潮挑了挑眉,“那我嘗嘗。”
謝觀潮剝了一顆葵花籽放在唇間,鹹香的味道溢滿口腔,眼眸一亮,“果然滋味不俗。”
謝安瀾笑了笑,“五哥要是喜歡,走的時候多裝上些。”
“成,還是你仗義。”謝觀潮點了點頭。
三王妃聽謝安瀾說可以裝走,反應最快,“我也要。”
“好。”謝安瀾看向她桌上不剩多少的葵花籽,讓下人們又添了。
她今天沒有插話,很大程度得歸功於這五香葵花籽。
三王妃心滿意足了,又低下頭去剝葵花籽去了。
謝雲淵見她喜歡,抓了一小把,在手中慢慢地剝著,剝成一座小山再送到她麵前。
三王妃麵色一沉,“我不要,這個要自己剝得才美味。”
謝雲淵神情稍稍一僵,旋即又將那座小山似的葵花籽端了回來,自己一粒一粒吃了。
五王妃羨慕地看了他們一眼,又看到謝穹溪剝一顆給他的小媳婦喂一顆,再看看獨占一碟葵花籽自己吃得開心的謝觀潮。
牙齦都氣磨出了血。
“我寵殿下。”陸乘舲早在一旁剝了一堆,推到謝安瀾麵前。
謝安瀾笑了一下,撚起一顆,丟進嘴裡,笑得開心。
謝廣池弱弱地看了看周圍,悄悄向他的四王妃也塞了把瓜子。
四王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然被謝廣池打斷,及其不悅,但還是沒有說什麼的,一顆一顆剝了。
不過她自己沒吃,而是全丟了喂謝安瀾養的那隻叫金子的雞。
一時間,正廳氣氛有些微妙。
好在陸初一及時回來,打破了屋裡沉悶的氣氛。
“如何。”陸乘舲小聲問道。
“果然不出少爺所料。”陸初一真是佩服他們家少爺,這麼快就想到了其中關竅。
不待謝安瀾問,陸乘舲又主動說與他聽,“我讓初一去查了查那馬胃,在裡麵找到了瘋草的殘渣。”
“瘋草?”謝安瀾皺了皺眉。
“就是一種牛馬吃了會發瘋的草。”陸乘舲解釋了一句,“極少有人知曉這種草的功效,因為它並不常見。”
謝安瀾皺了皺眉,“可這馬匹它又是如何撞湊巧撞我們馬車上的?”
“馬車被人動過手腳。”陸乘舲眼眸一冷。
“什麼手腳?”謝安瀾的馬車周圍隨時都有人把守,不可能有人接近,每次出門進門都有人檢查,要想動手腳因該很難。
“不一定是破壞馬車,是氣味。”陸乘舲蹙了蹙眉,“馬的嗅覺本來就靈敏,發了瘋的馬就更加靈敏了,如果我們馬車上有讓馬喜歡的氣味,它向我們衝來也不是不可能。”
“氣味?”謝安瀾眉心皺得更緊了,他與陸乘舲兩人都是男子,府裡從不用熏香一物,哪裡會有什麼氣味。
“並非是熏香一類,是草的味道也可以。”陸乘舲忍不住想去撫平謝安瀾蹙起的眉頭,但一想到他這一屋子的人,便作了罷。
這些言語就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凶手了,但並沒有足夠證據就能夠證明就是那個人。
“所以我讓初一走訪不少周圍的街道,果然有人看到過那草原公主的貼身侍女這兩天都在王府門前的大街上晃悠過,而後王府門前的大街上就出現了零星的馬販子。”
王府大街,這一片都住著不少權貴,馬販子喜歡到這周圍販馬並不奇怪。
可在短短幾天內出現過好幾個販馬的就奇怪了,畢竟這馬它又不是什麼便宜貨,也不可能天天有人來買。
“陸一私下裡去問了些馬販子,得知一個消息,有人最近在馬市上開出高價求好馬,可買主並不現身,隻讓他們把馬拉到王府大街前,若是看重會在大街小巷裡留下一條手帕,若是沒有看中,則隻有一顆石子。”陸乘舲說著把那條手帕拿了出來。
謝安瀾接過細細端量,很普通,上麵也沒有繡任何花紋,市麵上隨手一買就能買到。
查不出什麼東西。
“但是……”陸乘舲說到這裡狡黠一笑,“是人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幸好初一去的快,他們交易的銀票還沒有花出去,我讓他把那張銀票也買了回來,果然有所發現。”陸乘舲說著從自己的廣袖裡掏出幾張銀票來。
“這些是之前我在賭坊贏得那兩位公主的銀票,她們初入邕朝,肯定會去錢莊兌換金銀,她們兌換的數額大,因此銀票的票根上的號數一定都是連號的。”
說著陸乘舲把那些銀票的號數都一一擺在了一起,謝安瀾湊過去一看,果然是連號。
再看陸初一拿回來的那張銀票,除了尾數對不上,前麵全部都是一樣的。
“這一摞是那草原部公主的,隻要把她身上所有的銀票湊在一起,前後都能對上這個數字……”陸乘舲這樣一說,就相當於真據確鑿了。
“佩服。”謝安瀾眼中寫滿了驚豔。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朝代,對方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足了,就算你能看到他的身影,沒有證據依舊你依舊無可奈何。
而現在陸乘舲是直接把證據給揪了出來,對方恐怕也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有人心細如發,居然連他們使用過的銀票號數都會留意。
其他的證據可以摧毀,唯獨這銀票,想必沒人會摧毀吧。
不僅謝安瀾驚豔,謝蒼溟也驚豔到了,第一次對陸乘舲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如此甚好,有了確鑿證據,有些事實施起來,也方便得多。”
說完他的眼神不經意間在其他幾個兄弟的媳婦身上掃過,又暗了暗。
“那此事就全程交與二哥處理了。”謝安瀾把手中所有的銀票都給了謝蒼溟。
謝蒼溟點頭接過,眼眶又紅了,低沉的語氣中帶了些許哀傷,“快要過年了,你就在府上多陪陪七弟婿,讓他好好養傷。”
“……好的。”謝安瀾覺得他這個二哥不去演戲簡直浪費天賦。
把這些哥哥都送走的時候,已經都夜幕降臨了,彎月高高懸掛,給這漆黑寂靜的夜晚帶來了些許光亮。
謝安瀾回了房,陸乘舲正彎著腰在鋪床,謝安瀾走過去,從後背抱住他,頭靠在他的後背上,氣語氣裡帶了些酸意,“你是不是對那兩個公主有意?”
“嗯?”陸乘舲被謝安瀾問得莫名其妙。
“不然,你為什麼要留著她們的銀票。”謝安瀾邊說,邊反手解他身上的腰帶。
陸乘舲按住他的手,“沒有,之前隻是想通過銀票來留意她們的動向罷了,你彆動,我好好說給你聽。”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腿上的傷,又不做什麼。”謝安瀾說完,又覺得有些些委屈,“你現在都不相信我了,還說你不喜歡那兩個公主。”
“我真沒有。”陸乘舲無奈,隻得放開按壓住他的手。
隨著衣服落地,陸乘舲眼尾逐漸發了紅,嗓子低啞地罵了一聲,“謝安瀾,你騙……”
後麵的話,全被人給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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