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陸乘舲亦然,指腹在謝安瀾的麵部輪廓上一遍又一遍地遊走,仿佛要將這個人永遠地刻在心裡。

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分開過,突地一下要分離,還是不知歸期的分離,誰都舍不得。

“睡吧,你明天還要趕路。”夜深了,謝安瀾一把握住陸乘舲的手,壓在身下,溫聲道。

“睡不著。”陸乘舲抖了都眼皮,眼眸裡沒有半點睡意。

“睡不著就閉著眼睛。”謝安瀾溫熱的手掌附上陸乘舲的眼眸,強迫他闔上眼。

“讓我再看看你,明天就看不見了。”陸乘舲移開謝安瀾的手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謝安瀾挑了挑眉,“這會知道不舍了,你說走的時候,心腸可是硬得很。”

“嗯,我硬。”陸乘舲不想這會跟謝安瀾抬杠,隻想留住這最後的一點溫存。

謝安瀾拿他沒了辦法,兩人十指交叉緊握著,對視到了天明。

屋外天光大亮,早早就養好傷的傅昭,迫不及待地帶著他從謝安瀾這兒購買的千裡鏡準備出發了。

之前謝安瀾有派人告知過他,陸乘舲要去蒹葭城,讓他一路上照看著點。

拿了謝安瀾好處的傅昭自無不可,隻他在宸王府外等了都快將近半個時辰了,宸王府內還沒有半點動靜,逐漸有些著急。

再耗下去,就趕不上路程了。

“阿昭,這是我給你做的鞋子還有衣服,你一定要記得穿。”傅昭的妻子一路從侯府追到宸王府,期間一直絮絮叨叨,聽得傅昭一臉不耐煩。

“知曉了,知曉了。”傅昭一邊接過妻子遞過來的包袱,一邊心不在意地應著。

天上的紅日都快出來了,陸乘舲再不出來,他就隻好先帶著人走了。

好在傅昭沒等多久,宸王府的門終於打開了。

謝安瀾牽著陸乘舲的手走了出來,陸乘舲的嘴唇是殷紅的,眼尾也是通紅的,看上去像是剛剛哭過。

“王爺、王妃。”傅昭下馬,抱拳行了行禮。

謝安瀾頷首,沒怎麼理他,把陸乘舲依依不舍地送上馬車,從來不囉嗦的他,靠在馬車車窗邊,嘮嘮叨叨說了好些話。

“不就是出趟遠門至於這麼……”

傅昭見不得人含情脈脈的樣子,嘀咕一聲,翻身上馬。

跟在他身後的妻子,看看謝安瀾那邊,再看看自己這邊,委屈得手中的帕子都要攪爛了。

“殿下,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即將啟程的時候,陸乘舲的心沒由來的一慌,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抱了謝安瀾一下。

“你把自己照顧就成,王府裡這麼多下人,還能餓著我,凍著我不成。”謝安瀾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嚇到,緊緊接住人,害怕他從馬車裡摔了下來。

“那我走了。”陸乘舲咬了咬唇,被謝安瀾給塞回了馬車。

“路上注意點,再見的時候不能瘦了。”謝安瀾再三交待,不知說到了那句,突然哽咽一下,眼眶都紅了。

“你也是。”陸乘舲坐在馬車裡,眼睫顫動,努力不讓自己情緒外泄。

馬車順著宸王府門前的大街,緩緩啟動,在青石板上留下一行淺淺的馬車印子,兩個剛剛還靠在一起的人逐漸拉扯得愈來愈遠,最終直至不見。

謝安瀾在宸王府外站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漸晚,他都沒有等到他想等回來的人。

“王爺……”

高德一直跟在謝安瀾身後,見他站了一天也沒有要挪動的意思,不禁擔憂道。

“回府。”謝安瀾站得全身血液僵硬,緩慢地回了臥房。

臥房裡還殘留著陸乘舲的味道,但人都不知道行駛到哪兒去了。

謝安瀾全身無力地趟回榻上,閉上眼睛在那熟悉的味道中沉沉的睡去。

過了年,謝安瀾徹底地忙碌了起來,日初出府,日落而歸,整個宸王府都沉浸在一片寂靜中。

相較於宸王府的寂靜,其他府上可就熱鬨多了,在過年的時候,三位王妃相繼誕下世子,就連宮裡的皇後也誕下了太子。

舉國歡慶。

謝安瀾給各府都送去了賀禮,人沒去,他得會會從南越國來的馬老板。

上次的玻璃品和玻璃鏡在南越大受歡迎,甚至那麵半人高的玻璃鏡還被收錄進了南越皇宮,讓馬老板身後的馬氏一躍成為南越勳貴眼中的紅人。

馬老板想一舉坐穩馬氏皇商的名頭,少不得還要多購買些玻璃。

玻璃這個東西向來都是物以稀為貴,他已經在陸乘舲手中買了不少了,再買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這次陸乘舲直接都沒出現,來與他見麵的則是宸王本人。

上次謝安瀾沒有穿蟒服,馬老板還能裝作不識,這次謝安瀾一身標準的蟒服出現在他麵前,那壓迫人的氣勢撲麵而來,馬老板恨不得把自己給縮到地底去。

“宸王殿下。”馬老板躬身客客氣氣地行禮。

謝安瀾輕“嗯”一聲,直徑坐上主位上,看也不看門外兩個嚇得臉色蒼白的仆人。

“馬老板,彆來無恙啊。”謝安瀾端起茶盞,撥弄著茶盞,眉峰鋒利,壓迫感極強。

馬老板訕訕,看著自己的位置敢坐又不敢坐。

“坐吧。”謝安瀾不參雜一絲情緒的眼眸,輕輕瞥了他一眼。

馬老板這才虛坐下,都不敢坐實。

“你的來意,我家王妃都已給我交代清楚了。”謝安瀾撥弄了兩下茶蓋,並未飲,把茶盞又放回桌上。

“叩”地一聲輕響,像是一拳重擊,打在馬老板胸口。

“本王不如我家王妃好說話,實話實說,馬老板你買的玻璃已經夠多了,再多的宸王府給不了。”謝安瀾撣了撣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直言道。

馬老板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不給你幾個字,眼看離南越皇商就差臨門一腳了,這個時候卡住豈不是讓他不上不下。

“王爺,有事好商議是不是,這錢……”說到錢字,馬老板也不由得頓了頓,在心中權很利弊一番,咬咬牙,狠狠道,“這錢不是問題。”

“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謝安瀾搖搖頭,“何況我宸王府並不缺錢。”

馬老板當然清楚宸王府不缺錢,可他就缺這麼一個機會。

南越皇室看上了玻璃,正準備多收一點玻璃回去專研,以後也好賣去彆國。

隻要他能抓住這最後一個機會,一躍成為皇商,以後他們馬氏就能在南越抬著頭走人。

可他們能給的隻有錢,而宸王府又不缺錢,這樁買賣實在不好談了。

謝安瀾見馬老板不說話了,整了整衣袍,利落起身,“該交待的本王都已交待清楚,就不奉陪了。”

謝安瀾是真的很忙,自陸乘舲走後,帝都所有的事物都壓在了他身上,加上他刻意讓自己忙碌,每天能擠出的時間很少。

“兩倍。”

謝安瀾的腳剛邁過門檻,馬老板的聲音就響起了。

“我給上次的兩倍價格。”馬老板肉疼地伸出兩根手指。

謝安瀾腳步頓了頓,當沒聽到繼續往外走。

“三倍!”馬老板又肉疼地加了一根手指。

謝安瀾回身笑了笑,“三倍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馬老板確定拿得出。”

馬老板重重地點了點頭。

去年的玻璃帶回南越研製,聽琉璃窯那邊在說已經有了新進展。

相信再有更多的玻璃,他們一定能夠參透,到時候再把玻璃反賣給邕朝,現在的損失又都能回來。

謝安瀾頓足,蹙眉沉思須臾,最終抿了抿唇,點頭道,“行吧,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你下次再來宸王府也不會再有了。”

馬老板興高采烈地點頭。

隻要這最後一批玻璃賣給他,什麼都好說。

謝安瀾與馬老板協議好,出了門,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朝高德吩咐道,“回去之後告之琉璃坊的人可以肆意開工了。”

“是。”高德應聲,親自給謝安瀾挑起馬車的車簾。

馬老板前頭的錢已經全部到位了,謝安瀾也開始著手準備錢莊的事。

首先要造的就紙幣,謝安瀾想造的紙幣可不是銀票那樣的紙幣。

而是比銀票更加光滑,堅韌,耐折,並且未來能夠全麵取代銅錢的紙幣。

要造紙幣並不容易,它的材質需要用到短棉絨和少量的木漿。

木漿好辦,隨時都有,短棉絨謝安瀾這兩年也有在收集棉籽上的殘留的棉絨,縱使不多,但也夠造一批紙幣材質出來了。

剩下的就是印刷與防偽。

為了使人仿製不出,謝安瀾所有的印刷模板都是用的純鋼雕刻。

做模板的時候,他還想了很久,要不要把謝蒼溟的模樣印上去,最終考慮到謝蒼溟還比較年青,萬一他那天心血來潮想搞個微服私訪,結果天下百姓都拿著他的“畫像”,這就不太好了。

且隨著邕朝越來越強大,樹敵也多,萬一他微服私訪的時候被鄰國的暗探或者殺手發現,一刀解決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出於謝蒼溟的安全考慮,謝安瀾最終還是選擇了比較安全的山水畫來做紙幣的背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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