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的肋骨當成標槍砸了過來。
破碎的風聲在耳畔一閃而過。
蘇子黎極限地在奔跑過程中往邊上閃了一小步,但也沒能避開全部,一陣鋒銳的涼意自腰間一閃而過,他踉蹌了一步,咬牙繼續往前衝去。
一秒後,他撲在了玄關的鞋櫃上。
而那根傷了他的肋骨正紮在門板上,尾端猶自顫動不休。
一隻腐爛地,已經隻剩骨頭和爛肉的手掌自身後探過來,狠狠地抓向他的後心口。蘇子黎的心跳停滯了一秒,身處絕境的涼意飛快地自背後竄到了天靈蓋。
他努力最後掙紮了一把。
但依舊沒能挪動多少位置,因為前方已經再無空間。
下一秒——
“吱呀”一聲。
那扇被所有人都認為絕對不會被開啟的門被打開了,一根熟悉的鏈條從外麵竄進來,速度飛快地纏上吳伶的身體,然後狠狠地把她往邊上一摔。
“砰!”
骨骼和地板撞擊發出巨響。
蘇子黎清晰地聽見了好多聲同時響起的骨裂聲,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然後被腰側部位的傷口給疼的齜牙咧嘴。
“怎麼會這樣。”
吳伶的狀態極差,在經曆過符紙的一番摧殘後,又被這麼當做大型拋物垃圾狠狠一砸,本來就不算正常的骨骼更慘的,簡直就像是一輛飽經車禍的可憐小破車。
即將散架的那種。
但是她完全沒有關注自己的狀態,反而絕望地呢喃起來。
“怎麼可能啊。”
“你為什麼能出現在這裡。”
“這不公平,它為什麼會放你進來啊!”
最後一句,她是嘶吼著朝著門口站著的那個人。
而那人站在門口,手上纏著那根束縛住她的鏈條,麵容冰冷,明顯帶著怒意。
賀鉉扶了扶自己的鏡框,他沒有進來,而是站在門口的位置,一點一點的收縮手裡的鎖鏈,儘管吳伶極力掙紮哭喊,她還是一點一點地被拖了出去。
“遊戲是最公平的。”
賀鉉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吳伶,你違規了。”
蘇子黎在門口聽著他的聲音,他靠著牆壁,右手捂著自己的腰,嘴角掀起一抹愉快的笑容。
是啊。
吳伶違規了。
這一點,是他在看到身後有人出現時就想到的,到後來看到房間裡有人時,更是確信了這一點。
遊戲雖然殘酷,但是它很講究公平。
你看它雞婆到為了保持密室環境的完整性,居然連座機這種東西都保持暢通了就知道。它肯定是個強迫症,還是那種完美主義者。
密室裡允許NPC存在。
但隻介於本來就該存在密室裡的NPC。
而吳伶是跟著他,從外麵進來的。
她違反了規定。
所以她必然得到懲罰,而最好的懲罰方式就是遊戲或者它手下的某人直接來把她給拖出去。
“要怎麼處理?”
蘇子黎靠著牆揚聲問道,話音未落,他就聽見了砰地一聲,還有吳伶越來越遠的慘叫聲。
他嘴角一抽。
莫名想起了之前賀鉉手拋高跟鞋女士她們的樣子。
這是又重新來了一次?
“丟出去就行,”賀鉉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她違反了規定,遊戲會對她做出處罰的。”
“啊。”蘇子黎應了一聲,他從衝刺的體力消耗裡緩過來了些,扒著門口探出頭,對賀鉉揮了揮手:“合作愉快啊,我差點以為你沒懂我意思呢。”
之前電話似乎被占線,對麵沒聲音的時候,他將自己看見身後有個長發女子這件事告訴了賀鉉。當時其實也沒準備怎麼樣,隻是想著電話都打了,不交流點信息就有點浪費。
沒想到真的關鍵時刻心有靈犀了。
蘇子黎還有點後怕。
“這吳伶到底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能跟著我進來?不是說外麵的NPC都不能隨便進密室的嗎?她開掛了?”
賀鉉剛想說出口的話被蘇子黎迎麵而來的十萬個為什麼給堵了回去,最無奈的是,這個問題他還沒辦法仔細回答。
“機密。”
他隻憋出了這兩個字。
蘇子黎:“?”
他歪歪頭,而後恍然大悟。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
賀鉉卻眉頭一皺,視線落在了蘇子黎的腰側,黑色衣服被擦開了一個大口子,從腰後直接劃到腰前,整個側麵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血肉被擦掉了一層。
鮮血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在白皙的皮膚下襯托地格外慘烈。
“你受傷了。”賀鉉道。
“嗯,”蘇子黎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口,疼得呲了呲牙,但有了吳伶之前的慘狀對比,他其實並不太在意這個,被NPC仇恨值拉到最高襲擊,結果就弄了這麼個小口子,有什麼好難受的?
他隨意地拉了拉自己腰側的衣服,道:“沒事,就是一個小傷口,等等我去噴點藥就可以,你……”
不用擔心,就是一點小傷。
這句話被他吞進了肚子裡,戛然而止。
因為——
賀鉉突然伸出手,以沒有進門一步的高難度姿勢,小心地抱著他的胳膊,伸手一提,直接把他提到了門口,差一步就走出去的地方。
他皺著眉低頭,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吹了吹。
蘇子黎:“………………”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