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站在兩人對麵,看向謝之欽的眼神明顯充滿了驚愕。
他想不明白,謝之欽那縷神識已經被自己打的渣都不剩,為什麼本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心魔凝結靈力,掌心化出了一把赤紅色的劍。
他想試試,謝之欽到底是不是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沒等他下手,腳下突然傳出銳利的聲音,緊接著,無數冰雪劍鋒從腳下接連刺出,毫無預兆。
心魔旋即躲避,但是這些冰刺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躲閃不及,冷不防便被一根冰刺從腳心刺穿。
謝之欽鬆開鐘未淩,提劍走到他身前,心魔也欲提劍攻擊,但是被腳下那些劍鋒中生長出的黑色霧氣死死纏住。
“謝之欽,你等著。”就在謝之欽的劍鋒刺到心魔麵前時,心魔驀地收劍,整個人便消失了。
宿文州的身體也被他帶走了。
這並不奇怪,畢竟心魔孵化隻是他完全蘇醒的第一步,之後必定是需要一個能自由活動的肉身才可以。
然而,心魔的力量太強,一般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靈力,所以除非是本身修為很高的人,才能成為他的宿體。
可是,要想完全馴服一個宿體,並且舒舒服服的呆在裡麵,令自己的心魔之力完全發揮,並不太可能。
而宿文州這具在輪回鏡中重新塑造的□□恰好完全符合心魔的要求。畢竟本來用來重塑肉身的那縷宿文州的神識便是心魔借助他人的記憶與執念所捏造的,本就為他所用,所以,這具身體理所當然也是他的。
如此合適的身體,可遇不可求。
心魔帶著身體逃離之後,謝之欽並未去追。
鐘未淩有些奇怪,這並不像是謝之欽的風格。
心魔對自己已現殺心,謝之欽應該巴不得直接追上去把他殺了才對,而且鐘未淩完全相信,依靠謝之欽的能力,通過追蹤陣法找到心魔所在,並非難事。
可他卻沒有去。
“謝之欽。”鐘未淩喚了他一聲。
然而背對著他的謝之欽並沒有說話。
鐘未淩喉結緊張的上下滑動了一個來回,拳心冒出絲絲冷汗,又衝著謝之欽的背影喚了一聲、
謝之欽依舊沒有回答,甚至一動未動。
就在鐘未淩準備走過去時,謝之欽突然身形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雪白的衣衫下,溫熱的鮮血逐漸浸了出來。
濃重的血腥味迅速充斥整個輪回鏡。
鐘未淩瞳孔猛地一顫,立刻上前抓住了他:“謝之欽,你怎麼了?”
謝之欽被他拉在懷裡,衣服裡滲出的血染了鐘未淩一手。
所以,蔣燃說的鬼界之人若是一縷體外神識被毀,本體也會重創是真的,而他之所以不去追心魔,是因為他根本沒法去追……鐘未淩來不及多想,背著謝之欽立刻出了輪回鏡。
他怕心魔知道謝之欽出事,離開輪回鏡之後,直接帶著謝之欽去了湯山鬼域。
“謝之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聽見就應一聲。”去鬼域的路上,鐘未淩一直在試圖叫醒謝之欽,但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兩人到湯山的時候,謝之欽的臉色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變的無比蒼白。
看見鐘未淩背上的謝之欽,蔣燃錯愕片刻後,慌張道:“少主怎麼了?”
鐘未淩嘴唇不停地在發抖,但他現在不能慌。
他深吸了口氣,言簡意賅的冷聲道:“他體外的一縷神識被毀,本體受了重創,但在此之前,到底有沒有受過彆的傷,本座暫時不清楚,但後背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創傷。”
把謝之欽放好之後,鐘未淩一邊解他的衣服,一邊道:“鬼界之前肯定有人有過同樣的情況,所以到底該怎麼辦?”
蔣燃臉色煞白:“我不知道。”
鐘未淩幫謝之欽脫衣服的動作一頓,牙關驀地咬緊:“彆跟本座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一縷神識被毀之後,對本體所造成的傷害本來就不可逆轉。”蔣燃嘴唇哆嗦道。
話音落地,整個房間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鐘未淩眼眶逐漸充血,片刻後,終於忍不住了,崩潰道:“蔣燃!我他媽來找你不是來聽這些的!”
“不管什麼方法,隻要能救他,怎麼都行!”
蔣燃眼圈也紅了:“可關鍵是真的沒有!”
鐘未淩喉頭一哽,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幽幽轉過身,自言自語道:“會有的。”
“之前沒有,現在也會有的。”鐘未淩呢喃了聲後,全身靈力彙聚在掌心,灌入了謝之欽體內。
蔣燃深吸了口氣,謝之欽是他找了那麼多年才找回來的少主,蔣燃也不想看他這樣,可是,真的沒有辦法。
無奈之際,劇烈的紅光照亮了整個房間,看著順著鐘未淩輸出的靈力,不管灌入謝之欽體內的天魔真元,蔣燃連忙阻止道:“鐘未淩你瘋了!”
鐘未淩眼神冰冷道:“我沒瘋,隻要我不死,天魔真元便不會滅,隻要把天魔真元融入他體內,就有可能可以救他。”
蔣燃:“那你呢?你用天魔真元把你們二人的生死綁在一起,若是少主沒躲過死劫,你也會跟著一起死的!”
“無所謂,我死了,自然會有聞若騫接替我統領魔族,我也會把畢生修為給他,不會有任何影響。”反正,自己就算活著也打不過心魔,反正,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鐘未淩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是絕對是有能力帶領整個魔界的人。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
自己是最適合坐在魔君位置上的人。
哪怕心魔現世,他也能將其降服,因為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同歸於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