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分低就是位分低。位分低沒有資格養我們。”
“哇哇,位分低為什麼沒有資格?”
“……”
十八阿哥詞窮了,瞧著十九弟天真懵懂的樣子,突然有一點嫉妒,又有點羞愧。嫉妒十九弟有皇太後養著,羞愧於自己的嫉妒。
一邊的三個大哥哥聽著他們繞口令一般的談話,自覺什麼擔憂都給繞沒了。
十五阿哥一副長大成人模樣地回答:“等十九弟長大就明白了。”
十九阿哥瀟灑小道士當即眼睛一瞪:“瀟灑長大了。十五哥。”還附送一枚頑皮的小鬼臉給十五阿哥。“十六哥下雨了哦。十八哥沒有吃飯哦。”
十七阿哥輕輕咳嗽一聲:“你十六哥昨天功課不好被老師和汗阿瑪罵了,不開心。你十八哥這兩天身體不大舒服不想吃飯,待會兒再吃點。”
瀟灑點點小腦袋,又給十六阿哥和十八阿哥一人一個小鬼臉。
瀟灑其實也記仇的,他記著這幾個哥哥和他之間的事情,一見到就表示出不喜歡的態度。
可是今兒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都沒有和他鬨,他就奇怪。
跟著去榮妃娘娘的宮裡,站著看四個哥哥給榮妃娘娘請安,宮人端來鮮果子,他抓著一個香瓜抱著啃,眼睛又好奇地落在十五嫂嫂的身上。
十五嫂嫂的臉上,也好像下雨了。
瀟灑迷糊。
瀟灑舉著大香瓜,站到十五嫂嫂的麵前,一把抱住十五嫂嫂的大腿,香香軟軟的,瀟灑喜歡。
“十五嫂嫂,瀟灑是十九弟哦。十五嫂嫂吃大香瓜哦。”瀟灑仰著臉,送上自己的大香瓜。
未來的十五福晉臉蛋兒紅紅,手足無措。
四個小哥哥都驚呆了。
十八阿哥著急地喊一聲:“還沒成親,還不是嫂嫂,十九弟不能抱。”
瀟灑一眨眼。
榮妃娘娘鼓起勇氣,抱過來十九阿哥,哄著道:“你十五嫂嫂吃另外一個大香瓜。”示意未來的十五福晉吃香瓜,又哄著道:“等成親了,才是十五嫂嫂。”
“成親啊?吹喇叭?”瀟灑好奇。
“對,成親吹喇叭。”懷裡的小孩子身上熱烘烘的,一股子奶香味直衝鼻端,要榮妃娘娘抱著就不舍得撒手,笑容越發慈愛,“今兒還出宮玩嗎?”
“出宮哦,去看三哥和四哥修路。”
“好。我送十九阿哥出去。”
榮妃娘娘示意宮人給她摘下長長的描金指甲,自己抱著十九阿哥一直送出來後宮。瀟灑下來地麵,開心地給榮妃娘娘一個飛吻:“謝謝榮妃娘娘。”
喜得榮妃娘娘的笑容好似一個小孩子。
皇上不在乾清宮,在南書房。瀟灑慢慢地看著花兒蟲兒一路去南書房,還找到一隻蜻蜓一隻蝴蝶,開開心心地顯擺給皇上看。
發現美叔叔也在,更開心。
“皇上,美叔叔,叔叔伯伯們來看。”蜻蜓和蝴蝶在手上飛著跳舞,瀟灑進來南書房,跑到皇上跟前,雙手配合蜻蜓蝴蝶飛舞著,“宮裡頭最聰明最漂亮的蜻蜓和蝴蝶哦。”
皇上臉上肌肉抽動,麵對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醜不拉幾的蜻蜓和蝴蝶,硬憋出來一句:“好看。”
眾人紛紛誇著:“好看,好看。”
瀟灑一聽,美叔叔的“好看”最好看。當下就高興:“皇上,美叔叔,叔叔伯伯,他們會長大,和瀟灑一樣長大。”說著話,他還對蜻蜓和蝴蝶說:“好好長大哦,去玩哦。”
那蜻蜓和蝴蝶,真就飛走了,飛走了。
許嘉俊目光裡帶著笑。
皇上用目光警告麵前的幾個大臣,麵對無知無覺的熊孩子,問他:“今天去哪裡玩?”
“去找三哥和四哥玩。”
皇上點頭:“去看看,你三哥和你四哥在試驗幾樣修路的材料。你去看看也好。”目光一閃,又問,“以前學的法蘭西語言、英吉利語言,都還記得嗎?”
“記得哦。”瀟灑很驕傲。
“汗阿瑪這裡在寫信,胤禝來聽聽翻譯的對不對。”
瀟灑好奇。
原來皇上今天在給法蘭西和英吉利、西班牙等國家國王寫信。皇上口述,理藩院的人給翻譯,滿漢兩個文本的翻譯都有。
瀟灑挨個聽完,點頭又搖頭:“對哦。又不對哦。‘r和‘rr不一樣的音啊,舌頭要這樣哦。“我愛你”是teamo,你-我愛,“我喜歡……”,megusta[n],你要我感到愉快,都不一樣哦。要說我最親愛最尊敬的國王哦,要誇國王長得好看哦。”
皇上聽著熊孩子的解釋忍不住笑出來:“朕每次收到路易國王的來信,翻譯出來的話朕都不好意思聽。我們講究含蓄。他們講究不含蓄。天天把‘喜歡、愛’掛在嘴巴邊,就跟我們的人見麵問‘你好嗎?你吃了嗎?’一樣。”
陳廷敬笑道:“皇上,臣認為十九阿哥的提議很對。我們給他們寫信,要寫的他們聽著喜歡,不能太含蓄。”
阿靈阿也笑:“這翻譯來翻譯去的,萬一哪裡沒翻譯到位,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要說什麼,臣也認為,直白一點更好。”
皇上笑著點頭,揉揉他的小腦袋:“去玩吧,記得早點回來。”
“知道。”
瀟灑給美叔叔一個飛吻,開開心心地跑出去。
皇上:“……”
許嘉俊:“……”
鄂倫岱第一個笑出來:“皇上,臣聽說許主事家裡有個女孩兒,長的很是漂亮,三歲半。”
張廷玉也笑:“皇上,十九阿哥這樣喜歡美人兒,將來的福晉人選一定要好好地選。”
皇上那真是無奈:“吃喝玩樂曬太陽,將來怕是一個紈絝。朕都不知道怎麼管。”
眾人都樂嗬嗬地笑。
馬齊笑道:“皇上,十九阿哥的夢想,臣也有。吃喝玩樂曬太陽,人間第一美事。”
許嘉俊也笑道:“皇上,十九阿哥這個歲數,正是玩樂的時候,等他進學了,自是會好好學習。”
“朕隻求他不打架就成。”皇上對他的十九阿哥真不敢有期待,“見天兒不著家,天□□外跑。還拉著他四嫂和五嫂去工部,今天又不知道拉著誰陪著。”
工部的兩位尚書都笑著:“我們歡迎十九阿哥去玩,很歡迎……”其他部的尚書們也都笑著說:“我們也希望十九阿哥去玩……”
皇上都笑著答應。
群臣也都開心。
工部這次因為通州大橋的事情,不光是許嘉俊拿出來一百萬兩,其他人也主動送上來他們這幾年收的銀子,總共也有一百萬兩,在座的人基本都知道。
可他們不知道這事情就是十九阿哥鬨起來的哇,都覺得十九阿哥是福星,十九阿哥喜歡工部,皇上就不罰工部了,這是多大的福星!
各部的人都想巴結十九阿哥。
皇上:“……”隻能繼續裝深沉。
瀟灑帶著小三侄子和張朝棟出宮玩,臨出門前遇到來請安的十三姐姐和十四姐姐,還有看完十五嫂嫂的三個哥哥,乾脆拉著他們一起出宮玩。
去到三哥和四哥做研究的院子的路上,就聽著第一次出宮的十八阿哥一直“哇哇哇”叫著不停,看什麼都稀奇,眼睛都不夠使喚的樣子。
瀟灑吃著孫悟空的小糖人沒有嘴巴說話,其他的三個哥哥們都閉著嘴巴裝“我們都見過,不稀奇”,唯有小三阿哥,張朝棟,配合十八阿哥趴在馬車窗邊聊天,十八阿哥很是感激,一路上拉著他們兩個“呱呱呱”說個不停。
“以後在宮裡我和你們一起玩啊。我要進學了天天學習開蒙書,但我也有時間的哦。去找我玩哦。”
“好哦,好哦。”
小三阿哥看不見,張朝棟孩子心性,都對十八阿哥很是同情:居然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沒玩過,好可憐,我要陪著玩!
十八阿哥的兩個親哥哥看在眼裡,都笑著。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對視一眼,哥倆都明白,這婚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隻能接受。宮裡的複雜情況,皇上的帝王心,都要他們恐懼又震驚,但這不應該影響到還年幼的十八弟和十九弟。
哥倆想著心事,另外一個馬車裡的公主們那真是一起,大大方方地“哇哇哇”,看什麼都稀奇。
研究修路的地方,也是工部衙門的附屬院子之一,很多匠人都在,三郡王和四貝勒收到消息,還聽說幾個妹妹也跟著出來,對視一眼,趕緊地吩咐人收拾自己,再安排人好好收拾院子。
“都衣冠整齊,身上收拾乾乾淨淨的。”三郡王喊著話,自己也去裡屋換了一件袍子。
四貝勒最是講究的人,大夏天再熱也不脫一件,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的,就納悶皇上和皇太後天天要幾個妹妹出宮做什麼。
難道這次皇上要動真的,要漢家女子放棄裹腳?可這裹腳不裹腳,和幾個妹妹也沒有關係不是?四貝勒想不通,隻能護好妹妹們。
思及這次選秀女,皇上給十五阿哥指婚太子妃的親妹妹一事,兄弟兩個都是沉默。
等到瀟灑一行人來到院子裡,互相行禮完畢,四個已經玩成一片的孩子一起朝他們跑著,一邊跑一邊喊:“三哥四哥。”那真是瞬間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三郡王蹲下來摟著十八弟和小三侄子,問道:“出宮玩得開心嗎?”
“開心。”兩個孩子身上氣息亮亮的,要三郡王想起年幼的自己對宮外的向往,臉上笑容更大。
四貝勒抱著十九弟,牽著張朝棟的手,坐到一個凳子上,一邊喂他們用糖水一邊問:“今天先午休還是先用午飯?”
“先午休。”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好,就在這裡午休。”
他們在這裡用著水,另外一邊,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一邊照顧姐姐們,一邊和匠人們說話,都隻顧盯著那新研究出來的修路材料稀奇,一時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禮儀等等,滿人姑娘家本就不講究這些,倒是匠人們都不敢多看幾位公主一眼。
十三格格走過來問:“四哥,這材料,也能修房子嗎?”
“應該可以。這瀝青在西方,是用來修地道修屋頂的,因為它防雨。”四貝勒問:“十三妹妹要用它修房子?”
十三格格吞吞吐吐的:“四哥,我在想,如果可以,這房子一定比木頭房子結實。”
“結實是結實。但材料不多見。正在派人去尋找瀝青礦。不光是瀝青,即使是造房子的木頭現在也不多了,這次修建宮殿,用的是交趾運來的紫檀木。”
“四哥,瀟灑知道,因為人多了,木頭沒有地方長了,也長不大了。”
小孩子顯擺自己知道的事情,四貝勒笑,十三格格也笑,張朝棟不明白,“阿哥,為什麼人多了,木頭就沒有地方長了,長不大了?”
“因為人會伐木。不等木頭長大就給伐掉了。”瀟灑回憶他的紫金山,眼裡冒出來一絲努氣:“人壞壞啊。上山上打老虎做衣服,瀟灑打他們。”
“打他們。打他們。”張朝棟跟著喊著,臉上也是怒氣勃發的樣子。
四貝勒輕輕咳嗽一聲,一人喂一口糖水。
十三格格捂著嘴笑出來。
看一眼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都和匠人們聊得熱火朝天,渾然忘記這場指婚的事情的憋悶委屈,十三格格臉上的笑容加大,隻覺得現在的皇家,真好,好的她都不舍得出嫁了。
宮裡的王氏貴人,出身一個縣令人家,家世低微。有一次皇上南巡,經過曹寅的舅兄李織造的舉薦,見到皇上。不管皇上出於什麼原因,帶了回宮,一直不給升位分,但一直很是寵著。
王氏貴人一連生了三個兒子,這就代表著曹寅一係在後宮的勢力分布。曹寅是靠著母親做皇上的乳母發家,曹家本來是保皇黨,卻有靠上大郡王的趨勢。
皇上在決定保住太子位子之後,直接給十五阿哥指婚太子妃的親妹妹,一下子就將這一係拉回來,成了太子的勢力。
不管背地裡怎麼樣,不管他們哪一個願意不願意,這就是皇上的態度,都隻能遵守著。
此事,不光太子、皇子們心裡嘀咕著,就是大臣們看在眼裡,也是嘀咕著。
皇上明擺著護著太子,他們能不掂量掂量嗎?
當然,這些和瀟灑小道士也有關,咳咳,他明麵上也是太子一係的。
但沒人和他說這些。
他也不懂。
更不關心。
瀟灑小道士在工部玩了一個中午,和三哥四哥一起研究瀝青。下午三個哥哥回宮進學,他就帶著姐姐們和三個小夥伴,去逛大街,吃豌豆黃,吃糖葫蘆。
四個姐姐都說要買一些禮物回宮,領著他們去胭脂店鋪。四個孩子第一次進來這樣的地方,都看花了眼。
其他三個姐姐都在看胭脂,十五格格看著他們。
“哇哇,十五姐姐你看。”瀟灑拿著一個胭脂膏子就朝十八阿哥的臉上抹,“十八哥的臉變紅了。”
十五格格捂著嘴笑出來,一把給他收回來:“你十八哥是男孩子,不抹胭脂。”
但是十八阿哥也喜歡,不明白就問:“十五姐姐,偷偷抹也不行嗎?”
“男孩子不抹胭脂。”十五格格很堅持,知道這是十五弟弟胎裡弱,天生的臉上沒有紅潤,想要,隻能哄著:“不能抹哦。這是女孩子抹的哦。”
門口響起一個夫人的聲音:“哎吆吆,我來看看,這誰家的胖小子哦,在哥哥的臉上抹胭脂?”
瀟灑一轉頭。
就見那夫人笑著,上前一把抱住:“我來猜一猜,是不是我們的十九公子?我是許主事的夫人,公子叫我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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