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憂慮的心情被安撫,也可能是在浴室累的,寧培言難得一夜好眠,夢裡還夢見了小暮,睡著的男人唇角微勾。
寧培言不知道,邢暮還有更過分的沒有做。
*
在結束通話後,邢暮仍保持著舉著終端的姿勢,終端從視頻跳到另一個界麵。很簡潔的易懂的頁麵,隻有四個操控台,可以調節模式與頻率強度等。
是那套東西的主人端,邢暮可以隨意在終端上調節,讓寧培言措手不及。剛才的一切,都是最低的默認檔。
奈何她還沒開始,短暫的休息就被迫停止。
女人緩了一會,收拾好後將指揮室解鎖,屋外等待彙報的人神情嚴肅,邢暮聽完後麵色也變得凝重,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波星獸潮比預計提前了。
在進入指揮室之前,邢暮又注射了一支針劑,看著盒子裡僅剩的三支藥劑,女人還是蹙起眉。
“後續軍資藥劑什麼時候到?()”邢暮出聲。
常年在前線的軍人,精神域多少都會受到乾擾,用來穩定精神力的藥劑一直是常年軍需,對身體並無副作用。
後勤專員不知道邢暮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但還是認真道:上次的實驗進程被打斷,中央軍方那邊已經在加急了,最快也要兩個月。()”
邢暮點點頭,沒再追問。
兩個月而已,她還可以撐。
但這次的形式不容樂觀,剛經曆過高強度的戰爭與獸潮,許多人還沒緩過氣,就又要麵對一次。不止有星獸,還有從阿雷諾監獄越獄的星盜。
上次的星獸潮路過阿雷諾,毀滅了一小半監獄建築,僥幸活下來的,許多都順著獸潮的方向來到這片荒星。
這裡是帝國軍部駐紮點,物資與軍艦最充足的地方。
那幫窮凶極惡的嗜血惡徒,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正規帝國軍,隻會搶走有用的物資,再逃往彆的星係。
邢暮的母親也在那所監獄。
初次聽見這個消息時,邢暮剛經曆一場精神力消耗,隨軍醫生正在診斷她的精神狀態,而身旁的人則憤恨控訴著這幫越獄的星盜。
邢暮當時一怔,身旁的同僚也想起什麼,尷尬的看了眼邢暮,默默閉上了嘴。
那畢竟是她的母親,邢暮離開後還是聯係了駐軍在那裡的長官,私下詢問了這件事。
() 好在屍體名單上並沒有她母親的名字。
一個月後,第一波獸潮被絞殺清退,負傷的軍人被送回後方治療。那幫星盜的速度沒有星獸快,目前還沒有登錄荒星,中央很重視這件事,派了一批新援軍來。
邢暮看了眼名單,竟然發現了伊洛的名字,還是第二小隊的首位。看著少女S級彆的精神力測試等級,女人眼裡露出絲欣慰。
在軍校兩年,也算帶出一個好苗子,剛進軍部就能爭取到來前線的名額,伊洛的成長速度比她預計的快。
隻是起身時,邢暮步伐一頓,精神域一瞬翻湧的劇烈疼痛令她險些跪在地上,喉腔克製不住湧上股腥鹹。
身旁同僚連忙扶住她,“邢指揮,你怎麼了?”
邢暮掌心緊攥,眉頭擰緊,緩了良久才啞聲開口,“沒事。”
隻是她靠藥劑支撐的精神域,終於到了枯竭邊緣。
同為指揮官,身旁的人自然知道這種滋味有多難受,勸道:“邢指揮,你最近太累了,歇幾天喝些補充劑吧,這段時間我們能撐過去。”
補充劑對邢暮沒用,她的精神域掀起腥鹹血海,一波又一波的巨大浪潮撲來,什麼傳統的安撫藥劑都沒有用。
安林公爵不在,邢暮的級彆是指揮官裡最高的,她強悍的精神力能在戰場上最快做出有利指揮,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但再強悍的alpha也禁不住長時間消耗精神力,邢暮的身體情況不再適合第一戰場,軍醫強行把她扣在治療室。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他是知道邢暮的精神域真實狀況的,“趙諾聯係過我,中央星的那四種藥劑已經加急進入臨床階段,最多三個月,至少有一種藥劑能起作用,你先在這裡修養一周。”
邢暮點頭,任由軍醫把她關進治療倉,隻是闔眸時,女人難免想到小時候所見的,那些因為藥劑,或死或瘋的alpha們。
終端不斷傳來震動,邢暮沒顧得上理會。
*
中央的醫療大樓裡。
暖陽透過玻璃窗,灑在大理石桌麵上,烤的暖洋洋的,難得的好天氣,可屋子裡的氛圍卻不太友好。
寧培言看著身前的女人,神情萬分嚴肅,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焦急,甚至顫抖,“你告訴我,小暮她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受傷了?”
趙諾,也就是趙醫生死死捂著藥箱,表情難以言喻。
半個月前,前線傳來邢暮陷入枯竭期的消息,趙諾知道時間等不下去了,她隻能拿著四支藥劑做點流程外的實驗,畢竟邢暮的狀態穩定最重要。
她隻是來醫療大樓借用一下藥劑室,結果竟然碰見了寧培言。
趙諾真不知道,醫療大樓的最新項目技術負責人竟然是寧培言。她也很疑惑,那男人不是剛生完孩子的Omega嗎,怎麼不在家帶孩子,跑這來當技術首席來了。
偏偏她還嘴欠,和項目組的藥劑師探討了幾句,恰好被維修技術麵板的寧培言聽見,於是就被攔下。
“你先彆激動。”趙諾見寧培言情緒實在不對,隻能歎了口氣,將原委說出來。
寧培言怔怔瞪大眼,他是知道邢暮的精神域偶爾波動,但女人一直告訴他,這是alpha的正常現象,沒那麼嚴重。
原來一直在騙他。
“是這次戰爭造成的嗎?”寧培言顫顫問。
趙諾搖頭,“不是這次,她的精神域幾年前就陷入了枯竭邊緣,要不也不會從軍部離開,來中央星修養。”
寧培言唇瓣翕動,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隻叫他喘不過氣來,他當年竟然單純以為,邢暮隻是軍部的特派教官,不曾想中間還有這層原因。
“那要怎麼辦……”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趙諾忍不住加重語氣,“你快把藥劑室打開,放我進去。”
男人聽後忙在控製麵板上按下指紋,藥劑室的門這才開啟,剛才趙諾如何都不肯說邢暮的消息,寧培言沒辦法,才用自身權限威脅她。
“我儘快做出安撫藥劑隨軍資送到前線,讓她彆陷入狂躁狀態,比什麼都重要。”趙諾也顧不得寧培言也跟進來,她在設備上登錄,然後將自己帶來的四種藥劑挨個調配。
送到前線?
寧培言混亂的腦子一動,問道:“軍資什麼時候動身?”
趙諾忙著自己的事,隨口應了,“二十八號。”
還有十四天……
直到組員來找寧培言,男人才離開藥劑室,可一整天都渾渾噩噩,回到家裡時才強撐著勾起笑意。
南念看出些不對,詢問後卻寧培言卻隻說是什麼不舒服。
alpha陷入精神域枯竭是什麼狀態,寧培言搜索相關,出現的不是症狀,而是紅字提醒,請alpha儘快去相關醫院治療。
嚴重者甚至會危及生命。
寧培言看著這行小字,怔怔出神,而後忽然清醒過來,呼吸變得急促。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他要去見邢暮。
寧培言整整早出晚歸了一個禮拜,南念有時候抱著小孫女起身時,男人的身影早已不見,晚上臨睡前也沒回來。
南念蹙眉,心間有些不安。
在第八天,寧培言拿著一遝紙張進入藥劑室,對趙諾直言道。
“藥劑給我一份,我要去前線。”
趙諾一愣,“你說什麼?”
“我要去前線,身份我已經偽造好了。”寧培言淡聲重複,七天沒怎麼休息,他臉色異樣蒼白。
“你瘋了嗎。”趙諾見鬼一樣盯著他,“寧培言,那是戰場,不是過家家,你一個Omega去那裡,知道會引起多大麻煩嗎!”
寧培言把手中的一疊資料放在趙諾身前,聲音很輕,似在極力克製什麼,“小暮陷入易感期後,精神域的狀態明顯穩定過,她在此之前隻和邱泉見過麵。要是我沒猜錯,這四種藥劑裡,肯定有一種能讓她再陷入易感期。”
頓了頓,男人輕聲道:“
給我注射,我去誘導她進入易感期,她深度標記我後,我就能反向安撫她的精神域。()”
高階Omega的安撫,是比藥劑管用許多的存在。
趙諾拿起桌上的紙,愕然看著寧培言,你從哪拿到的記錄??()_[(()”
“你留下過痕跡,我自己找的。”寧培言淡聲回,絲毫不覺得自己乾了什麼重大的事。
趙諾曾登錄藥劑室的技術台,寧培言利用權限與技術,花了五天時間將技術台破解。然後,他得到了邢暮這麼多年來,所有的診療記錄與趙諾記錄的實驗推斷。
整整三十二頁。
他翻了一夜才看完,看到最後,有淚打濕紙張。
寧培言不是瞎胡鬨,他兩夜未眠,按照邢暮的診療記錄推斷了所有結果,製訂了最嚴苛的計劃。
藥劑最好的結果就是讓邢暮的精神域暫時陷入平靜,而他比藥劑有用。
趙諾被寧培言正確的推演震撼失語,這些她不是沒想過,隻是軍方明令禁止這種私下實驗的行為,事關重大,她收起平日不著調的樣子,語氣異常嚴肅。
“寧培言,就算你是邢暮的伴侶,也不能這麼瞎胡鬨,你當軍令是死的嗎。”
趙諾拿著紙張,忍不住蹙眉看向身前這個男人,“還有,你這屬於軍事竊密你知道嗎。”
寧培言沒理會趙諾的話,他抬眸看向那四種藥劑,熒光色映在他臉上,使麵色看起來更加慘白。
鏡片後的黑眸安靜盯著,有股過分的平靜。
趙諾心間升起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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