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回到韋恩莊園的時候,已經到了用晚餐的時間了。厄蒂特悶頭不說話,享用著她盤子裡的美食,達米安坐在她右手側,而迪克坐在小姑娘對麵,他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
“提姆呢?”迪克放下刀叉,掃了一眼身旁的空位,“他還在搗鼓自己的小玩意嗎?”
達米安瞥了厄蒂特一眼,小姑娘吃東西的時候全神貫注,仿佛沒有聽到迪克的那句話,認真地和自己的食物作鬥爭,好像盤中的牛排是她的敵人。
“提摩西少爺有事離開莊園了。”阿爾弗雷德得體地說,解釋了提姆缺席的原因,“布魯斯老爺今晚有個聚會。”
迪克長歎了一口氣。看來那晚的事情不是尾聲,稻草人在阿卡姆瘋人院並不算安分。
“我吃飽了。”達米安說,放下了刀叉,推開椅子,走過迪克背後的時候拉了一把他的肩膀,“跟我來,格雷森。”
迪克朝厄蒂特抱歉地笑了笑,認命地跟上達米安的步伐,走向了樓梯。
小姑娘注視著他們離開餐桌,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才收回視線,恰好對上阿爾弗雷德的眼神。她心底一驚,但在管家的眼神裡隻能找到包容和溫和,並沒有敵意。
“他們並不是有意如此,厄蒂特小姐。”他說,眼神浸潤著慈愛,像哥譚罕見的陽光灑在小姑娘身上。這句話對一個世代侍奉韋恩家族的管家來說顯得越距了,就好像家裡的長輩對晚輩說的話一樣。
厄蒂特立刻就覺察出了管家在韋恩家族不一般的地位。她有些慶幸之前沒有傻兮兮的問出“這家裡怎麼隻有一個仆人”這句話了。
現在看來阿爾弗雷德是韋恩家裡如同家人的存在,如果真的那樣做,她可就蹚了雷區。小姑娘暗暗地將阿爾弗雷德劃分到了長輩那一欄。
“謝謝您。”厄蒂特抬起頭朝管家承諾,“我不會誤解的。”
雖然在任何一個外人看來,他們對待她的態度稱得上冷漠了。第一天回家,沒有一個人見她,而第二天對她說的話也隻有寥寥幾句,晚餐的時候甚至在途中離席,丟下她一個人用餐。
但厄蒂特卻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一開始就熱情對待她,她會感覺怪異的。
用完餐之後,小姑娘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一坐到房間的梳妝台前,黑液就迫不及待地從她的袖口鑽出來,凝結成拳頭大小的一團,朝著鏡子的方向微微攢動,仿佛在打量厄蒂特投在鏡子裡的那張漂亮的臉。
——準備吧,夜間活動。
“等一下。”小姑娘說,“監控?”
——你不是用魔法做了手腳嗎?
“喔……我有點忘了。”她說。小姑娘剛來到這個房間就檢查到這裡有監控器,所以她直接用魔法屏蔽了。任何看到監控器畫麵的人都會以為她在窗台邊讀書。
——你不覺得他們在我們的房間裝監控器有點變.態嗎?對,我說的就是韋恩莊園這群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小姑娘根本沒放在心上,“畢竟哥譚這麼多壞人。”
厄蒂特從購物口袋裡拿出了護甲油,這是今天下午迪克給她買的。小姑娘扭開蓋帽,沾了沾晶瑩的液體,翻過手掌,有條不紊地刷著護甲油,保證它們遮住了指紋。
——多此一舉,你隻要和我說,我會把你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拿來。
黑液霸道總裁式的發言讓小姑娘差點手一抖把指甲油塗出去。
“以防萬一,我不能總讓你把事情做完啊。”厄蒂特趕緊說,“好了好了,來吧。”
小姑娘閉上了眼睛,敞開了自己的心房。
空氣中仿佛有誰抱怨了一句,最後化為一聲長歎,那一團濃黑的液體迅速地回到了她的皮膚下,幾秒後,伴隨著窸窸窣窣的響動,細長的黑條逐漸攀爬上她的身軀。
像樹根一般,它們爬到厄蒂特的臉頰側邊就停住了,能夠完整地露出小姑娘那張漂亮到過分的臉,又像蛇群簇擁著母巢,邪惡的氣息侵蝕了她原本的那種平淡的氣場。
厄蒂特是那種漂亮到人群中矚目的女孩,但刺客們都有訓練自己的氣質。就算容貌如此突出,大部分人第一眼在路人中並不會注意到她。
除非他們專門盯著她看,才會察覺這個女孩的驚人的美貌,並且吃驚於自己之前為什麼沒有發現她。
有好幾次厄蒂特在目標身邊擦肩而過,但他們根本沒有留意到這個女孩在幾分鐘期間出現了多次,他們對危險的靈敏度被小姑娘的氣場影響,不自覺地下調了好幾個檔次。
而現在,黑液寄生的時候似乎釋放了她性格裡的惡劣成分,厄蒂特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就算有人把原本的她和現在不遮麵的她擺在一起,也不會有人認出她們是同一個人。
此刻,她是如此耀眼奪目。
“去拿我們的武器。”寄生體的聲音第一次在房間中出現,在這之前,它隻能在她的腦海裡說話,“然後就是愉快的狩獵季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