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了嗎?”池嘉忙道,“你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訂婚,不覺得奇怪嗎?”
薑鬱遲疑著:“也許,我以前是很喜歡的他的,隻是忘記了。”
池嘉冷笑一聲。
薑鬱對自己的這番說辭也抱有懷疑。失憶後她好歹和東野聲相處了近十日,再怎麼說也該萌動一下春心。
但是沒有。
反而是中午在醫院見到的那個叫做孟玉涼的人,她倒生出了幾分異樣的熟悉感。
難道真如池嘉所說,東野聲不是她的未婚夫嗎?
不對。
福佳巷裡賣串串香的老婆婆,曾和她住同一個寢室的鄭妍,再到才見過麵的孟瑤。
她們都坐實了自己和東野聲的關係。
要在這件事上造假,要花費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越往深處想,太陽穴處感受到的痛感越發劇烈。
薑鬱用食指抵著太陽穴輕輕揉著。
“頭疼?”池嘉問。
“有一點。”薑鬱對他笑了笑,“大概是想太多。”
池嘉至今弄不清薑鬱進入遊戲後失憶的原理是什麼,不過看電視劇裡,失憶後的人想要記起先前的事情都必然會頭疼一番。
思及此,心中不免又罵了幾遍東野聲王八蛋。
“既然想多了會頭疼,那就不要想了。隻是以後和東野聲在一起,你要注意提防他。”池嘉頓了一瞬,繼續叮囑:“要是他欺負你,或是為難你,一定要及時聯係我。”
薑鬱點頭應下。
聽了池嘉的一席話,分彆後的薑鬱心裡若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連學習都頻頻走神。
捱到下午,東野聲回到家中。
在門口換好拖鞋,抬起頭來,發現薑鬱抱著手站在跟前,用打量的眼光看著他。
“怎麼用這麼眼神看我?”東野聲不解地問。
薑鬱一言不發,徑直走到他跟前,用烏溜溜的杏眼仰視著他。
“你這樣看著我,”東野聲看她像在看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我會忍不住想要親你。”
薑鬱沒有搭理他輕佻的話語,而是率先做出了親昵的舉動。
她抱住了東野聲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
東野聲的心跳亂了一瞬,喜不自禁地回抱。
氣氛本來溫馨美好,直到薑鬱開口:“東野,你的胸好大。”不過枕著不似女孩子那般柔軟。
東野聲:……
“所以,你是在揩油嗎?”東野聲懶懶地說,沒有鬆開懷抱。
“不是。”薑鬱的聲音悶悶的,“我想試試,擁抱你會不會有心動的感覺。”
“那麼,結論是什麼?”東野聲低頭看她。
薑鬱順勢鬆開懷抱,抬起頭來,“有點遺憾。”
東野聲偏過頭:“哼,我剛回來就要打擊我的自信心嗎?”
薑鬱抓了抓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東野聲垂頭喪氣,“我感覺自己好沒安全感。”
薑鬱不明所以:“為什麼啊?”
“總感覺你馬上就要和我分手了。”
真有這個想法的薑鬱:“……彆胡思亂想。”
“算了,”東野聲深吸一口氣,“不說這種喪氣話。”
這句話後,表情轉瞬間變得陽光燦爛:“我買了香辣小龍蝦哦,我們一起吃吧。”
聽他這麼說,薑鬱才覺察到自己先前忽視了他手裡拎著的隱隱散發出鮮香味的袋子。
“這是在哪裡買的?”薑鬱幫忙接過袋子。
“醫院附近的一家店,生意好得不行,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辛苦辛苦。”薑鬱打開袋子,把裝了小龍蝦的盒子擺到茶幾上。
十來分鐘後。
薑鬱:“呼——嘶——呼——”
東野聲接了杯水給她,“快喝水!”
薑鬱:咕嘟咕嘟。
她扯了紙巾擦嘴巴,嘴唇紅腫,杏眼帶水,“這個小龍蝦好辣。”
“彆吃了,嘴巴都紅了。”東野聲看她還想再拿一隻,連忙把盒子挪遠。
“辣是辣,但味道還是挺好的,我再吃一個。”薑鬱不安分地伸長手。
“不行。”東野聲把盒子蓋上。
“……小氣鬼。”
“再吃就要胃疼了,我也沒想到會辣得這麼厲害。”東野聲的唇色偏淡,但在連著吃了好幾個小龍蝦後也暈深了顏色。
他站起身,“我去冰箱裡拿瓶牛奶過來,光喝水不解辣。”
等他從冰箱裡拿了牛奶回來,發現剛封好的蓋子又被打開,薑鬱鬼祟又迅速地剝殼。
東野聲:……
見他過來了,薑鬱的臉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最後一個,最後一個。”
收拾了小龍蝦的殘局,灌下大半杯牛奶,薑鬱站在窗前消食。
窗戶開著,晚風吹進客廳,帶走殘留的味道。
消食之後,薑鬱和東野聲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便各自洗漱,回到各自的房間睡覺。
按照慣例,睡在客房必要做夢。
今夜也是如此。
薑鬱已經分不清這連續劇般的夢究竟是不是東野聲真實的童年經曆。
雖然他說過不是,但東野聲——
他到底是不是個大騙子?
夢裡。
小東野在戶外散步。
他的跛腳已經好了,臉上的傷痕變淺,身體似乎長高了一點。
薑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又仰頭估測了一下角度。
發現自己的體型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東野!”身後傳來貝麗興奮的呼喊聲。
小東野沒有回頭,反倒是薑鬱回過頭去。
貝麗新換了一套衣服,腳踩的長靴也非薑鬱上次做夢時看到的那一雙。
今日的天氣不算冷,貝麗沒戴帽子,露出的兩隻耳朵上打了耳洞,掛了一對金色的耳環。
“喂,你這人怎麼還是老樣子,都不理人的啊?”貝麗一路跑到他的跟前,攔住他的去路。
小東野這才掀起眼皮,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事?”他問。
貝麗從兜裡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糖果,“這個給你。”
小東野看看她手裡的糖果,又看看自己腳邊的小羊,想了想還是將糖果收入囊中。
貝麗:“你怎麼都不說謝謝的?”
小東野:“謝謝。”
他選了可咖啡色包裝紙的糖果,剝開後裡麵是一顆長條形的酥糖。
小東野蹲下,把酥糖喂到小羊嘴邊,言簡意賅道:“吃。”
薑鬱不知道羊是雜食動物,擔心自己吃了酥糖會像小狗吃了巧克力一樣生病,便緊閉著嘴巴,不肯張開。
“你對這隻羊可真好。”貝麗不滿地撅著嘴巴,“這糖很貴的,你還分給它吃。”
“因為它是我的小羊。”小東野淡漠地說。
“羊群裡麵的小羊有很多啊,你怎麼偏偏把它帶在身邊?它有什麼特殊的嗎?”貝麗蹲下身,看著眼前的小羊,除了毛色要雪白一點外,並沒有其他的特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