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梔回到臨時駐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狼人退去,狂風呼嘯間,地上的血水很快凝成了冰。
寧梔依然從後門進了臨時駐地,一路走來,地上躺著的全是狼人的屍體。
她腳不停步,往聲音嘈雜的地方跑去。
這些狼人不是死於銀子彈,而是被某種利器劃破喉嚨,一擊致命。
把敏捷強大的異生物從獵人變成了獵物麼……能做到這一點,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那人的實力。
……
空曠的大廳裡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剛剛結束戰鬥的人們不敢鬆懈,正舉著槍對準被包圍在人群中的少年。
少年一身染血,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仿似一隻吃飽饜足的獅子,懶洋洋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即使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他也渾不在意。
他身上沒有多餘的武器,隻有左手握著一把銀色的匕首,修長的手指勾著匕首一端,刀尖微垂著,上麵的血痕已經乾涸,印出斑駁而極具威懾力的血紋。
單薄的少年,比起槍而言毫無攻擊優勢的匕首……儘管如此,那些人也沒有放鬆警惕。
他們不會忘記,就在剛剛,這個少年憑借這把匕首,幾乎把整個捕獵的狼群趕儘殺絕。
可他也不是他們的朋友,因為在戰鬥結束後,他毫不猶豫地攻擊了指揮作戰的程讓,並且險些一刀要了他的命。
按著肩膀上的傷口,冷小小看了眼陰沉著臉的程讓,目光定格在他被劃破皮的脖子上,咬牙道:“這人和那個助理一起的,程讓哥哥,他對我們有殺意,趁著現在人多,殺了他。”
這少年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在她看來,驅逐了異生物的他是比異生物更可怕的存在。
他們在低聲商量的時候,少年眼角餘光瞟見了出現在走廊暗影裡的女生。
泛著倦意的眸子瞬間亮起,漣漣然宛如天上的星星。
他勾著匕首,抬腳走向她。
突兀的動作好似觸碰到某個開關,冷小小額角青筋一跳,脫口道:“殺了他!”
有本就神經緊繃的人隊員被她吼得手指一顫,一串子彈飛出,激起一地煙塵。
看到鮮血漸開的刹那,寧梔覺得自己腦中繃緊的那根弦啪嗒一聲斷了。
“住手!住手!”
她把開槍那人重重推了個踉蹌,衝進包圍圈,正好扶住少年單薄的身子。
子彈穿透胳膊,鮮血不停地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衫。
“沈慕祁。”用力按住傷口,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寧梔聲音顫顫,“你怎麼樣?還有彆的傷口嗎?”
他一身血跡,她一時間分辨不出他身上是否還有彆的傷口。
少年勉強站直身體,自己按住傷口,搖搖頭:“沒事。”
他微微垂下眼簾,連唇色都褪成了不健康的慘白,宛如被雨淋透的貓,哪還有初次見麵時的意氣風發。
迎上他黑亮的眸子,寧梔覺得自己心口被狠狠劃了一刀,連帶著手上沾染的屬於他的鮮血都燒得滾燙,讓她心悸。
她的視線掃過包圍的人群,釘在下達命令的冷小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