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低語,少年蹭了蹭她的手心,悶悶地說道:“我還以為姐姐會生氣呢。”
他說話時帶了鼻音,聽起來像是剛睡醒。
寧梔想抽回手,被他緊緊握住,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嗎?”
他貓一樣蹭蹭她的手背,懶洋洋地說道:“你要是生氣,我就說我胳膊疼,疼的要死了……”
寧梔:“……”
她被他這話氣笑了,想給他一拳頭,又顧忌到他是個傷患,隻能沒好氣地說道:“你傷口疼,不是你自找的嘛?”
“胡說,明明是因為你。”他甩鍋甩得理直氣壯,“是因為看到你,我分神了,才會被子彈打中。”
“看到我都會分神?”寧梔抓住他話裡的漏洞,反擊道,“你這樣還怎麼護送我去長明市?不如等你傷好了,我們分道揚鑣?”
他火速認錯:“我錯了嘛姐姐,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說完,不忘委屈巴巴地補充:“我傷口真的好疼。”
打定主意不對這小朋友心軟的寧梔迎上他蒙了一層霧氣的眸子,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頃刻間土崩瓦解。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柔聲道:“傷口不深,剛上完藥,睡一覺就會好了。”
他得寸進尺:“你會陪著我嗎?”
“嗯。”裘克勤醒了,現在隊伍裡沒她什麼事,她也懶得出去參和。
“不許騙人。”
“不騙人。”
他扯起被子遮住臉,過了會兒,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再次強調:“不許騙人。”
寧梔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扯起被子蓋住他的腦袋,低聲道:“睡覺吧你。”
她起身去窗邊拉起窗簾,擋住了積雪反射的冷光。
……
夜裡北風呼嘯過後,暮雲基地迎來了年前的第一場雪。
壁爐裡火光跳動,將房間熏得溫暖乾燥。
年輕的女人坐在壁爐邊的躺椅上,搖晃著手裡的酒杯,看殷紅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裡打出一圈圈紅紋。
“你說,那群人還要多久才能到達長明市?”
爐火照不到的陰影裡,男人安靜地立著,宛如一尊雕像。
“怎麼不說話?”女人沒有回頭看陰影裡的男人,輕笑著,用挑釁的語氣問道,“千詢,你是不是生氣了?”
男人終於有了反應,收回一直看著窗外的視線,卻沒有看女人,而是落在燭火上。
“千思,你在計劃什麼?”
“我在計劃什麼,你不清楚嗎?”
燭火在女人柔美的臉上映照出明滅不定的光影,好似給她戴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模糊了她的表情。
“我在想啊,要怎麼做,才能儘快讓那個埋藏在地底深處的寶藏重見天日。”
“所以,你故意放出和四國寶藏有關的消息,讓空月基地考察團的人發現。”男人淡淡道,“你想利用冷青娥,哪怕,明知她是你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