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青娥問出那個問題後,冷禪緊繃的臉皮顫了顫。
他倏然抬眼看向冷青娥,冷漠的眼神裡透出打量和猜疑。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果然。
冷青娥的肩膀塌了下來,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鑰匙在手,血引也在他的控製之下,冷禪在短暫的驚疑後很快恢複淡然。
無視了冷青娥近乎崩潰的情緒,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冷青娥苦笑道:“你給程叔叔的那把鑰匙,是假的吧?”
好不容易拿到的鑰匙,冷禪怎麼可能拱手讓人?也就程鈞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才會中了他的詭計。
“是。”冷禪冷笑道,“我說過,寶藏屬於我們冷家,任何人也彆想從中作梗。”
“屬於冷家?”冷青娥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你說打開藏寶地的大門需要我的血,可我並不是冷家人,父親,寶藏真的屬於冷家嗎?”
瞳孔劇烈地一縮,冷禪再次看向養女的目光宛如被激怒的野狼一樣,凶殘狠戾。
“所以?”他往前踏出一步,拉進自己和冷青娥的距離,“你要背叛我,去找你的小情人?”
冷青娥後退兩步,緊緊貼著窗戶,一字一句:“如果我說是,父親要怎麼處置我?殺了我嗎?”
冷禪承認那把鑰匙是假的,承認了他對程家的算計,她怎麼能有眼睜睜看著程讓去死?
“不會。”二十多年,冷青娥第一次反抗他的安排,冷禪勾了勾嘴角,就像貓逗耗子般,悠閒地欣賞著獵物掙紮時的狼狽模樣,“你說了,你的血可以打開藏寶地的門——我不會殺你,至少在打開藏寶地大門之前,我會護你周全。”
他話音剛落,冷青娥抬手舉槍對準長輩,反手砸在玻璃上,嘩啦一聲,落地窗的玻璃破碎,砸在水泥地上,清脆作響。
“你要逃嗎?”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冷禪神色不變,完全沒把這個可以威脅他生命的東西放在眼裡。
冷青娥抿唇,往後退出房間:“隻要父親不攔著我,我也不會傷害您。”
“哦。”冷禪譏誚道,“我該感到欣慰嗎?”
冷家是冷禪的地盤,冷青娥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久待。
她抿唇,低聲道:“父親,如果我願意陪你一起去藏寶地,你能不能……”
“不能。”不等她說完,冷禪決然打斷她的詢問,平靜地說道,“走到這一步,我和程家不可能冰釋前嫌,就算程家不追究,寧玨也不會放過我。”
寧玨警惕,事事多算計,他本來還擔心冷青娥拿到鑰匙的事會被寧玨查到,影響到他的計劃。
現在有程家人跳出來背鍋,正好讓他把燙手山芋扔出去。
他在空月基地蟄伏這麼些年,收斂鋒芒就為了等待寶藏重見天日的那天,無論是誰——冷青娥或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許乾擾他的計劃。
話說到這個份上,冷青娥知道事情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回頭看了眼陽台,確定沒有驚動其他人,她快步退到陽台,抓著扶手借力一躍而下。
女生收槍往外跑。
等女兒躍下樓,冷禪慢悠悠地走到陽台上,居高臨下看她。
他沒有阻止,亦沒有吩咐管家攔截。
……
步行街最熱鬨的酒樓裡,陪女生挑選紅酒的少年好似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向門外。
寒風呼嘯,卷著落葉,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