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咬我吧,姐。”他靠近她,眼神熱烈而瘋狂,“你咬我,你咬了我,我就會變得和你們一樣,我們一家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新鮮血肉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大腦,勉強維係的理智在少年靠近的刹那分崩離析。
她看到他皮膚下血管裡湧動的鮮血,嗅到他身上乾淨甜美的香味,即使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然而,她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
她變成喪屍後咬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
她咬了自己的親人,眼看著他在自己麵前變成喪屍,晃晃悠悠地走到門外,走到那條她無比熟悉的路上,隨著其他喪屍一起,消失在她的視野。
悲傷和絕望將她裹挾,她很想放聲大哭,可是喪屍是不會哭的,也不會流淚。
她隻能睜著瑩白色的眸子,目送自己的親人一步步遠離。
之後,她一個人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度過了百年時光,她甚至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就在意識即將被病毒徹底侵蝕的時候,她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那輛車停在她家門口,從車上下來了一對年輕的男女。
她知道,堅持了不知道多少年後,她終於要迎來解脫的那一刻了。
……
一槍解決掉偏房裡的喪屍後,沈慕祁將寧梔推出偏房,自己回頭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皺眉:“姐姐,彆看了。”
他擋住寧梔的視線,低聲哄她:“你去檢查一下周邊的情況,裡麵那個……”他想了想,說,“那個女孩的屍體,我來處理。”
顧忌著她的心情,他體貼地沒有用喪屍或者怪物來形容那個可憐的姑娘。
寧梔木然點點頭,抬腳往外走。
喪屍怎麼會說話呢?怎麼會流淚呢?可剛才的一切的確發生了,她哭喊著求他們殺了她,流著淚向他們道謝。
一個腦子已經被病毒侵蝕了一百多年的喪屍,哭著向他們道謝……寧梔木然地走著,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個詭異的夢。
如果那個女孩保留著自己的意識,那是不是說明,感染病毒後,有些人哪怕身體喪屍化,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是了,之前遇到的藍哥就是這樣的。
可是麵對藍哥,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麵對這個人類意識已經模糊的姑娘,她卻生出了殺人的罪惡感。
為什麼會這樣?
吹了一陣冷風,寧梔糊成漿糊的腦子總算清醒。
她快速檢查完房子周圍的情況,回到院子門口,就看到沈慕祁抱著女孩的屍體從裡麵出來。
看到她,他解釋:“我在那邊挖了個坑,把她埋了。”
喪屍雖然保留著自己的意識,但是身體已經開始腐爛,走近了就可以聞到她身上刺鼻的味道。
寧梔知道沈慕祁有潔癖。
少年抱著屍體到了挖好的坑邊,把她輕輕放了進去。
寧梔跟在他身後,看他把屍體掩埋,又堆出個墳頭。
末了,他雙手合十,拜了拜。
寧梔看著他,也學著他的樣子,對著墳頭拜了拜。
拜完,她去牽他的手,卻被少年躲開了:“彆。”
他把手背到身後,笑著搖搖頭:“我剛剛碰過喪屍,手上很臟,身上也是。”
很臟,他自己聞著覺得惡心,還是不要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