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小車為屏障，打死了四隻變異獸，就僅僅接觸過初級訓練的新手來說，這個戰績非常亮眼。
但是可惜的是這裡不是訓練場，而是真正的戰場。
子彈耗儘的瞬間，那些變異獸互相交換過眼神，齊齊朝著他撲過來。
它們並沒有靠近他。
現在再回想起和那個人的初遇，他最先想起的依然是那道和月光一般溫柔清澈的光。
光芒一閃即逝，所到之處，所有的變異獸都被一分為二。
“嗷嗷嗷！”剩下的變異獸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發出一陣低低的吼聲，不情不願地撤退了。
他和父親撿回了一條命，托那道光的福。
鬆了一口氣，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抹了把臉上的血，抬眼看向救命恩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身材窈窕，氣質出眾，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他在書上見過，是末世前很流行的服飾，旗袍。
但是那樣的衣服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因為裁製繁瑣，也不方便日常行動，在更崇尚武力的末世，隻有富家千金的衣櫃裡會收藏一兩件。
從不會有人穿著這種衣服在基地外行走。
這個人……是童話故事裡的精靈嗎？
他呆呆看著她，腦袋裡一時間冒出各種猜測。
她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打量他。
離得近了，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你受傷了。”她聲音溫柔，“沒大礙嗎？”
他呆呆搖頭，目光落在她懷裡的繈褓之上。
她抱著一個粉嫩的嬰兒，嬰兒依偎在她懷裡，閉著眼睛，張著小嘴，睡得很是香甜。
“沒事就好。”她看向車內，“他是你的父親？”
他這才想起還被卡在車裡的父親，連忙爬起來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把昏迷的父親拖出來。
隻不過父親腿被座椅卡住，無論他怎麼調整角度，都沒辦法救出他。
女人看他的動作，輕輕勾起嘴角，在他有些懊惱地捶了一拳車門後，她走到他身邊，把嬰兒交給他，撫著裙擺蹲下身。
小巧柔軟的身子落在他懷裡，他一時無措，抱著嬰兒僵在原地。
眼角餘光裡，女人指尖有白芒凝聚，空氣裡傳來微弱的哢嚓聲，壓著寧輝右腿的座椅被生生掰彎，凹進去一塊。
她拎著寧輝的衣領，把人從車裡拖出來放在地上。
“隻是暈過去了，沒有大礙。”
“……啊。”他徹底放鬆下來，恭敬地道謝，“謝謝你。”
“不用謝我。”她掩唇咳嗽兩聲，輕笑道，“我救你們，是有要求的。”
“要求？”
“我馬上要死了。”她看著他懷裡的嬰兒，神色眷戀，“這個孩子，是我家主人托付給我的，我家的小小姐。”
“小……小姐？”這孩子嗎？他低頭看睡得流口水的嬰兒。
“我救了你和你父親，這孩子，還請你們幫我把她養大成人。”
她這麼說，他才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不似正常人。
“你生病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基地？”他遲疑著，問道，“基地的醫療物資很健全，可以治好你……”
“沒用的。”她笑得越發溫柔，輕輕摸了摸他的發頂，“你真是個好孩子……這孩子，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