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娃娃是老人生病之前做的,擺放在那裡,無人打理,早就蒙上了灰塵。
以後,也不會有人來打理它們了。
“我以前住在那邊。”聶蒼蒼看向木屋的斜對麵,距離不遠的地方,坐落著另一座木屋,隱約可以看見窗戶口跳動的小小光亮,“那座屋子在很久以前屬於我。”
小七看著外形破敗的屋子,皺眉:“後來呢?”
“後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二叔接手了我父母唯一的遺產,我跟著二叔一家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遇到先生,被他收養。”
她說得輕描淡寫,細聽卻能聽出聲音裡的顫抖。
小七問道:“那裡現在住著你二叔一家人?”
“不是。”說起她的......
親叔叔,聶蒼蒼不掩厭惡,夾雜著幾分感慨,“七八年前,這裡發生過一場嚴重的流感,我二叔一家都死了。”
還好死得早,不然等她長大了,她就會回來,把他們全部殺了。
掩下眼底的戾氣,聶蒼蒼看著地上的屍體,低聲道:“小時候,我經常吃不飽飯,有一次偷溜到婆婆家,婆婆正在蒸饅頭,我就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拿了一個。”
她很少跟彆人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所以除了聞君以外,外人都隻知道她被聞君從貧民區收養這一事實,很少有人知道她在貧民區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婆婆沒有發現是我拿了饅頭,後來少了一個饅頭,她以為是她兒子偷吃掉了,罵了她兒子好久。”聶蒼蒼喃喃,“那個饅頭救了我的命,雖然是我偷來的。”
後來,她被先生領養,漸漸遠離了過去,遠離了貧民區,她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唯一記得就是救了她一命的婆婆。
在她開始自己賺錢,可以養活自己以後,她經常回到這裡,買婆婆的向日葵娃娃——自己用不到就送給彆人,哪怕很多人拿到以後便隨手丟棄了。
沒想到,她所以為的對過去恩情的回報,卻成為了殺死她們的刀。
“其實我說那些話並不是安慰寧梔。”聶蒼蒼吸了吸鼻子,啞聲道,“婆婆會死,是我的錯。”
就像她說的,無論是被盯上的寧梔,還是被無辜殃及的婆婆一家人,都是因為她。
她們是和聶蒼蒼有關聯的人,所以該死。
女孩語氣沉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小七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既然知道敵人是誰,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就好了。”
這話並不是嘲諷或是挑釁,而是實事求是。
“敵人永遠不會消失的,聶蒼蒼,除非你將他們斬草除根。......
”
這話有點耳熟,聶蒼蒼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
她轉頭看著少年,真誠地提出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小七,你和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小七又回到肆意輕狂的狀態,“他不是告訴你了嗎,有些淵源。”
“你不想說算了。”聶蒼蒼又問,“你是不是喜歡寧梔?”
她能明確地感覺到,他對寧梔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在寧梔麵前,他會不自覺地收斂自己所有的鋒芒,自己尚且年少,卻宛如長輩一般包容了女生的任性和輕狂。
就剛才寧梔甩開他的手拒絕去醫院的態度,要是換成她,他肯定會抓著她冷嘲熱諷幾天幾夜。
小七嗆了一下:“喜歡誰?寧梔?”
他瞪大眼睛,手背貼上聶蒼蒼的額頭,喃喃:“可憐的孩子,你是不是傷心過度,神誌不清了?”
“……”聶蒼蒼打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給出警告,“寧梔有男朋友的,你最好彆打她的主意。”
說起寧梔的那位小男友,聶蒼蒼的骨頭又開始泛痛了。
血的教訓——珍愛生命,遠離沈慕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