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拉開車門, 出現在麵前的赫然是白韞之前在機場見到過的溫潤青年, 依舊是襯衫搭配黑色長褲, 柔軟的發絲包裹住耳際, 瞳孔被車頂壁燈映成暖融融的顏色, 看上去十分友善無害, 但僅僅隻是層皮囊而已。
還未湊近, 白韞便已經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味兒,顯然本性跟唐鈺差不了多少,隻不過一個壞在明麵上, 另一個隱在深處,輕點了下頭, 算是回應那個招呼,白韞很自然地坐到他旁邊位置, 皺眉催促還保持著呆愣表情的唐鈺, “去開車。”
唐鈺冷下臉來,本來因為白韞主動拉了自己手腕而泛紅的耳垂也迅速褪去溫度, 視線來回審視, “你們兩個認識?”倒不是因為對方說話的語氣,純粹看兩個人熟稔的樣子不爽。
“上個月在機場遇到過一次。”回答問題的是舒逸, 膝蓋上擱著的書又翻過去一頁, 沙沙聲在寂靜的環境裡聽得格外清楚。
都說專注的男人最有魅力, 白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發現舒逸長得還真挺好看, 薄厚適中的唇, 說話時露出排雪白貝齒,睫毛並不算長,但漆黑濃密,低頭時在眼瞼落下圈陰翳,有種很舒服的氣息,像是在思考什麼,搭在頁角的手指一下下輕點,明暗交織,連同側臉也像是籠罩在光暈裡,若是定力不堅定的人,恐怕早就忍不住撲了過去。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白韞,短短兩秒他就已經移開視線,心下感歎果然還是方浩淼那種類型看起來順眼些,比較經得起折騰。
被人用這麼灼熱的視線盯著,舒逸的脖頸和耳朵上早已經覆上層淡淡的粉色,但依舊沒抬頭,似乎正專注於書上的內容,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壓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滿腦子都在想著兩人第一次見麵,那人勾起嘴角朝他笑的模樣。
唐鈺忍不住皺眉,好兄弟的話他當然信,何況舒逸也沒有必要拿這種事來騙他,但潛意識裡就是不喜歡這種怪異的氛圍,好像兩人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素來高傲慣了的唐小少冷哼一聲,像是在宣泄不滿,直接將白韞那邊的車門重重甩上,那句“他今天是不是沒吃藥”倒是清晰傳入了耳朵裡,氣得他差點直接在車身上挖出幾個洞來,該死的,自己到底是因為誰才會變成這樣?
法拉利一路狂飆,連續闖了幾個紅燈,卻沒有哪個交警敢招手把他攔下來,原因很簡單,作為京城上流圈子裡的重要人物,唐鈺的車或者說車牌號自然也跟他人一樣出名,連剛去警察局的實習警察都會被上級耳提麵命,告訴他們遇到這輛車違章的時候彆去管。
白韞倒是沒心思關心這些,刷了十來分鐘微博,見還沒到乾脆往後背墊了個靠枕直接睡過去了,拍綜藝本來就是件耗費體力的事,以為兩人隨便找家餐廳吃了飯就算完,結果唐鈺非要去什麼郊區的私房餐館,如果不是因為在高速路上,白韞都想直接下車打的回去了。
車廂裡一時安靜異常,唐鈺剛要張口說話,從後視鏡裡看見那個已經靠在好友肩頭睡著的銀發青年,火氣登時湧了上來,冷下臉諷刺道,“他還真是會享受。”
放在腿上的書已經被壓皺了,換作平時,舒逸早就皺眉把人給推開了,他有很嚴重的潔癖,連韓祈,葉陳瑞這幫兄弟突然間湊近都會下意識地後退,這次卻忍不住主動伸手把對方腦袋壓在自己肩膀,因為車裡的空氣太悶,襯衫扣子解開了兩粒,發絲恰好掃在脖頸,偶爾還有溫熱的呼吸拂過,癢癢的,更多的還是心跳加速的感覺,似乎隻有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一手扶著青年腦袋,另一隻手把頭頂的壁燈關掉,舒逸淡淡道,“開慢點,他睡著了。”
“你……”唐鈺奇怪地看他一眼,雖說舒逸平時就是很細心的性格,葉陳瑞經常開玩笑說自己的女伴都不見得能有他這麼體貼,但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對方的性格自然很清楚,怎麼可能對個隻見過一次麵的男人這麼體貼?腦海裡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剛要抓住卻被一句問話打斷,“怎麼了?”舒逸的大半張臉都被籠在陰影裡,壓根看不清表情,偏偏就是有種被抓了個正著的感覺,唐鈺做賊心虛般收回視線,搖頭吐出兩個字來,“沒事。”
車子又拐過一個彎道,意味著離目的地的距離也更近,唐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握著方向盤的那隻手用力收緊,心內突然有些後悔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答應韓家老爺子跑來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之前就勸過韓祈跟白韞分手,結果那小子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是在故意拆散他們,兩人還因此打過一架。
韓祈直接下了死手,次次都往鼻梁,腰腹這樣的重點部位招呼,以至於唐鈺心頭也有些惱怒,不就是個男人嗎?難不成比得過兩人十年的友情,一打就出了事,不小心把酒櫃推倒,韓祈的胳膊被碎玻璃劃出道很長的血痕,現在都還留著疤,這也是唐鈺會跑答應韓老爺子把人帶過來的重要原因,覺得自己欠對方一次,當然,他也看不慣好兄弟那麼副離了對方就活不下去的憔悴模樣,不就是個男人嗎?所以才想著讓白韞過去見韓祈一麵,兩個人把事情當麵說清楚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明明是這麼打算的,這會唐鈺卻突然有種調轉車頭的衝動,甚至慶幸白韞跟韓祈已經分了手,既然那個人現在變成單身,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
“嗬,我就猜到你們不是單純想請我吃飯。”青年似乎剛醒過來,側臉留著條淡淡的睡痕,不仔細看壓根看不見,舒逸卻注意到了,指尖微動,好不容易才把心頭翻湧的那絲欲望壓下去,半邊肩膀已經被對方壓麻了,這會稍微一動就有種酸痛感蔓開去,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坐勢,那本壓皺的書被他隨手放到座椅後麵的網兜裡,“我之前並不知道,我和唐鈺隻是剛好在半路上遇到。”
雖說這些都是實話,但聽在唐鈺耳朵裡依舊不怎麼舒服,“跟舒逸沒關係,是我的主意。”用力按了下喇叭,電子眼閃了兩下,像是在核實身份,然後就看見麵前那扇鏤空鐵門緩緩朝兩邊分開,車子立刻沿著盤山公路開上去,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偶爾還能聽見鳥叫聲。
算起來這應該是白韞第二次來韓祈家,上一回似乎是被老爺子派來的保鏢從節目錄製現場綁走的,隻不過才剛到山腳就被收到消息趕過來的韓睿給攔了下來,那個男人有自己的私心,而且手腕強硬,還沒分手的時候都能鎮定自若地說出那些話來挖牆角,現在戒指已經還回去了就更不可能再看著白韞跟韓祈糾纏不休,巴不得把自己侄子送到國外,兩個人再也沒有交集才好。
當然,這些一開始僅僅是白韞的猜測,好奇問了下,韓睿還真就點頭承認了,說的確有送韓祈出國留學的想法,隻不過韓祈鬨得太厲害,最後不了了之,語氣裡還透出幾分可惜意味,已經對韓祈記憶模糊了的白韞都忍不住同情對方幾分,攤上這麼個小叔叔,還真夠倒黴的。
坐韓睿的車回去時,白韞理所當然又收獲了一次表白,說隻要自己跟他在一起什麼都可以輕輕鬆鬆得到,不管錢財還是名氣。
駕駛座位置上的男人擁有令女人趨之若鶩的俊逸臉龐,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身材健美又透出性感,不管是鎖骨,還是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都散發出濃鬱的荷爾蒙味道,哪怕隔著襯衫依舊能看到腰腹處漂亮的線條和肌肉輪廓,光是外表便屬於人群中極為出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類型,更彆提他還有著普通人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雄厚身家。
可惜白韞遇到過的極品男數不勝數,甚至還有許多更優秀的,韓睿這樣的在他看來也就比韓祈稍微強上一丁點而已,絲毫掀不起波瀾,聽到拒絕兩個字的時候,韓睿眼神立刻變得陰鬱起來,渾身冷得像是要結冰,周圍的溫度也一降再降。
這種時候其實隻要順毛捋就好了,偏偏白韞像是嫌不夠似的又重複了一遍,還說自己對他這種類型無感,刺激得韓睿猛踩油門,加速轉了個急彎,大有直接把他甩出去的架勢,車子最後險而又險地停在懸崖邊緣,半個輪胎已經滑出去,刹車和輪胎跟地麵那些碎石製造的摩擦聲刺耳至極。
陰影迎麵罩下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你就這麼喜歡韓祈嗎?”得,看來是誤會他對韓祈還餘情未了了,白韞也懶得去解釋,用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看也沒看一眼韓睿那張在女人心目中算是理想老公的臉,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他可沒興趣再跟這瘋子玩死亡遊戲。
那輛黑色跑車很快發動,就那麼慢騰騰跟在他身邊,後麵有人按喇叭也不理,白韞停下來的時候它也不動,最後一路跟著出租車到了公寓樓下,以至於凱麗接到白韞電話趕過來替他付車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正以複雜眼神目不轉睛盯著自家藝人的韓睿,視線來回,幾乎立刻明白過來原委,敢情又是個拜倒在白韞西裝褲下的男人,難怪當初會突然派自己去頂Joe的班,其他時候凱麗還能做到麵不改色地趕走蒼蠅,偏偏這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還真開不了口。
凱麗不敢開口並不代表白韞也會怕,直接不耐煩地趕人,連韓睿從座椅下麵找出來錢包都是讓凱麗過去代拿,一副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的樣子,被這麼對待,韓睿的脾氣頓時也上來了,陰沉著臉,恨恨留下句“你有種”,然後高性能的豪華跑車直接化作道殘影衝了出去,算起來兩人已經挺久沒見,白韞自然不會去主動聯係他,倒是韓睿有些奇怪,難不成在玩欲擒故縱的招數?
就這麼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車子已經停下來,韓家最開始是做地產生意的,現在擴大經營範圍,涉及了珠寶玉器和股票,甚至還有傳言說他們跟黑道也有點牽扯,這些都無從考證,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韓家挺富,光從麵前這座彆墅就可以看出來,好幾棟歐氏建築組合在一起,中間是巨大的噴泉,水珠淅淅瀝瀝灑在修剪整齊的草坪上,隱約還能聞到一股馥鬱的香味,大片黃色花朵搖曳。
之前還揚言要讓白韞在娛樂圈裡混不下去的韓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鐵門前,臉色有些憔悴,經曆過前幾次的教訓,態度早就強硬不起來,更何況自家寶貝孫子現在隻聽得進白韞的話,他要是再把人趕走豈不是拿韓祈的命來開玩笑。
舒逸和唐鈺經常來韓家,自然認識,所以韓老爺子隻稍微朝兩人點了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將視線粘在兩人中間的銀發青年身上,想起第一次見麵時說過那些話,韓老爺子突然有點張不了口,也多虧他現在揣著心事,要不然很容易就會發現舒逸站的位置其實充滿保護意味,連唐鈺都下意識擋在青年身前,兩人眼睛裡的那種神采也熟悉至極,分明就在哪兒看到過。
“韓祈在哪?”換作以前白韞其實不會去管前男友的,是死是活都跟他沒關係,何況這次分手韓祈自己也有些責任,本來就不多的好感度頓時消耗得所剩無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韓祈在他心裡麵的地位現在還比不上葉陳瑞,老爺子本來以為很要花費一番口舌,一邊還得擔憂著韓睿突然回來,結果對方竟然開門見山直接提出要去見小祈。
作為老來得子,韓睿從小到大也是極受寵的,隻不過他性子灑脫,不喜拘束,早早地就跑去國外留學了,這才把心思放到韓祈小孫子身上。
韓祈也確實不負眾望,外表長得好,性格也沒話說,絲毫沒有沾上富家公子的驕奢氣,本來打算等畢業就讓他接管公司,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結果那頭卻突然傳來消息說韓祈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一查才發現自家聽話的小孫子竟然整天跟個男人同進同出,而且姿態親密,葉陳瑞也證實了兩人確實在交往。
最開始自然都堅信是白韞勾/引了韓祈,想借機攀附上韓家,也找了人去警告,可惜對方身邊全是保鏢,甚至還有藏在暗處的一股不知名力量,想著從韓祈身上下手,偏偏那小子死活不同意分手,停信用卡,軟禁,打親情牌,各種招數都用儘了也沒辦法,這才想到把韓睿叫回來,畢竟韓祈跟這個小叔叔年齡相仿,小時候也最聽他的話。
結果分倒是分了,還沒等他們高興,韓祈已經開始發瘋,把自己給折騰進了醫院還不肯消停,因為韓睿從窗口扔出去的那枚戒指,差點直接從四樓跳下去,鬨得人仰馬翻,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孫子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實,結果對方又不願意複合,如果說之前還看奇怪怎麼韓睿會站在他們那邊,等費勁功夫把白韞帶過來想見韓祈一麵轉頭又被韓睿把人給送了回去,老爺子算是看清楚了,哪裡是怕韓祈誤入歧途,韓睿分明有自己的私心,難怪那麼積極地阻止兩人見麵,這算什麼事,叔侄倆喜歡上同一個人,而且性彆為男,難不成是在報複自己年輕的時候太風流嗎?
停在已經關了有三天的房門外麵,餐盤擺在地上,因為放得太久湯汁已經凝固了,燕窩粥上麵也浮著層白色薄膜,韓老爺子神色有些複雜地開口,“如果實在要選一個,其實我還是比較希望你可以跟韓睿在一起,小祈他…”
白韞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道,“不管韓睿還是韓祈,我都沒興趣,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反正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跟這群閒得蛋疼的京城公子哥撇清關係,以後彆成天到晚跑來劇組堵人,緋聞已經夠多了,自己明明就是靠才華吃飯的,唐鈺眼睛亮了亮,壓根沒聽出來話外之音,反倒是旁邊舒逸的臉色冷了些,揣在褲兜裡的手也悄悄握緊,都沒興趣嗎?那到底對誰有興趣,葉陳瑞還是陳夢霏身邊那個已經失蹤的經紀人?
韓老爺子鬆了口氣,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心裡其實還是不怎麼能接受兩個男人攪在一起,尤其其中的主角之一還是自己親生兒子和孫子,點了點頭,示意傭人先退下去,“那好,臥室裡有電話,你等會需要什麼就打電話,王媽會一直在樓下守著的。”
“行了,你們先下去。”銀發的青年抬手拿指尖按了按眉心,眼睛裡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能高興得起來才怪,說好吃飯,莫名其妙被拖來哄前男友什麼的,簡直不能再糟糕,這種時候如果方浩淼那家夥在就好了,至少按摩技術還不錯,思維莫名其妙跑偏,甚至有些蠢蠢欲動,等回過神來才發現手指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按在鎖骨處,被某人吮/吸出來的吻痕雖然已經淡得看不見,但那種酥麻的感覺卻始終存在,該死,不就親了抱了摸了嗎?壓根沒做到最後那步,自己乾嘛要想著那家夥,把碎發彆到耳後,白韞直接將備用鑰匙插/進鎖孔,唐鈺本來還想留下,但舒逸湊到我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神色幾經掙紮,最後才一咬牙往樓下走。
擰了兩圈才打開,顯然是被反鎖過,裡麵安靜得有些詭異,如果不是床上隆起個小包壓根看不出來有人,地上亂七八糟散亂著各種東西,鬨鐘,衣架,被子,碎玻璃渣,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床上的物體蠕動了一下,看也未看,隻伸手從旁邊櫃子上抓起個東西用力擲過來。
白韞拿在手裡看了看,是個木邊相框,空的,然後視線落在靠床的那麵牆上,全是自己的照片,正麵,背影,全身照,半身照,笑著的,麵無表情的,有從網上下載下來的,也有韓祈自己拿相機拍的,擺成巨大而漂亮的心形,中間是張被特意放大了的合照。
黑發青年壓根沒看鏡頭,隻撐著下巴朝櫥窗外望去,側臉漂亮得驚人,殷紅的唇,高挺的鼻梁,眼睛裡像是盛滿了霧氣,一點點釀開去,連睫毛都讓人想湊近握住了一根根數過去,跟他挨著坐的青年眼神近乎癡迷,兩人俱是容貌出眾的類型,姿態又親密,自然惹得腐女尖叫連連,有人認出來白韞,哢擦聲和閃光燈不斷,這張照片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不過自己明明記得有叫粉絲刪掉,沒想到韓祈還偷藏了一張。
房間裡一直沒有聲音,韓祈自然以為人已經走了,不放心地拉開被子想看看,結果因為餓得太久身體發軟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然後就看見雙明顯屬於男人的腿,以為是韓睿那家夥又跑來說風涼話,就是他害得自己跟白韞分手,韓祈整個人都氣得發抖,聲音沙啞又含著股怒意,“滾、滾出去!我叫你滾沒…”
後麵幾個字在看清對方是誰後戛然而止,本來因為著涼覆上層淡粉的臉變得更紅,眼睛也不自覺地瞪大了,“白、白韞?”驚喜的語氣一點點低下去,還搖著頭後退,“怎麼可能是白韞?不可能,不會的…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怎麼會來看我?白韞已經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往日裡的校園男神,部門之花這會就像隻被主人遺棄的小貓,可憐巴巴蜷縮在被子裡,頭發亂糟糟地耷拉著,眼圈下麵全是陰翳,連臉頰的肉都凹陷下去,幾乎能看到骨頭,白韞嘖了一聲,有些嫌棄地捏住他臉,直接用了大力,絲毫沒留情,“疼嗎?”
韓祈下意識對上他眼睛,點頭說了個疼字,“原來不是夢嗎?”後麵那句話既像自言自語又像在詢問,按照電視劇裡的慣例接下來就應該溫柔地摟住對方,告訴他不是夢,但光想想那副畫麵白韞都覺得惡寒,更何況他是喜歡小寵物,但不是這種不修邊幅看起來憔悴至極的小寵物。
“去洗澡。”掐著韓祈下巴的那隻手一鬆,白韞直接坐到床邊,伸手指了指浴室方向,哪有半點對待病人的態度,偏偏韓祈還甘之如飴,紅著臉點頭,然後飛快掙脫掉纏在身上的被子,迅速跑到衣櫃前扒拉,像是想起了什麼在門口停下來,黑發的青年抱著堆換洗衣服眼巴巴望向白韞,韓祈皮相生得好,哪怕頂著這麼副狼狽模樣依舊是枚鮮嫩可口的小帥哥,隻可惜白韞的關注點壓根沒在他身上,嫌棄地把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掃到地上,然後直接躺了上去,簡直比韓祈這個主人還要主人。
看到浴室鏡子裡映出來的憔悴模樣,想到自己剛才就是以那副模樣出現在白韞麵前的,韓祈也覺得有點丟臉,快速地衝了個澡,>>
出來時看見那人正端著碗粥,旁邊還有碗一模一樣的,韓祈眼睛立刻亮了,但還沒等那句話出口,對方已經毫不客氣敲碎他希望,“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粥是你們家保姆做的,跟我沒關係。”
銀發青年慵懶地靠在床頭,五指被湯匙襯得越發修長白皙,整張臉都籠在燈光裡,連帶著側臉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才半個月不見韓祈卻有種過去了整整一年的感覺,眸光近乎癡迷地停在對方身上,直到指尖接觸到滾燙的湯碗,銀發的青年有些不耐煩地皺眉,“趕緊吃,我明天還有通告,沒空在這陪你玩。”
眸光有些酸澀,韓祈眨了眨眼,露出跟哭一樣難看的笑來,“好。”猜都能猜到,肯定是爺爺用了手段才把這人找來的,按道理來說應該立刻把白韞送回去,但隔了這麼久沒見,偶爾見到對方身邊也有葉陳瑞或者彆的護花使者,壓根不願意多看他一眼,更彆提像以前那樣用溫柔的聲音跟自己說話了,韓祈也開始有自己的小心思,絕口不提送白韞回去,隻壓抑著反胃的欲望,一勺一勺地把粥往嘴裡送。
這期間白韞就坐在旁邊玩手機,等他吃下去一整碗粥擦乾淨嘴才開口,“我有兩件事必須跟你說清楚,第一,我們已經分手了,第二,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蓮華那家夥是頭一個,大概是因為對方床技好,用起來太舒服了所以才放任他跟著,默默找了個借口,白韞撐著下巴朝麵前的小少年望去,瞳孔裡清晰映出他現在的模樣,還真是有些渣,不過世上喜歡自己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每個人的感受都顧及到,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又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