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宋銘錚動作快,在褪綾襪的時候才發現襪子已經跟她的傷口粘在了一起。
她疼得喊了出聲。
宋銘錚手中動作猛然一頓,抬頭見到她杏眸有著薄薄一層的水霧。
他低頭,咬了咬後牙槽:“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趙鈺染回神,忙伸手去搶自己的襪子!
她是姑娘家,讓他看了腳是算怎麼回事,而且她也怕被他看出什麼。
男人與女子的腳,肯定不一樣!
然而宋銘錚的手勁哪裡是她能敵得過的,他一隻手就能捉住她兩隻纖細的腕,不由分說壓在一側,另一隻手還在輕輕去除她的襪子。
“忍著一些,你再讓襪子黏在上頭,那就不是隻吃現在這點苦頭,恐怕得讓你揭一層皮!”
他以前在戰場上受傷,傷口黏在衣服上久了,等血乾了,粘在上邊得用剪刀才能分開。有一回連剪子都不管用,直接是挖掉了一塊肉!
趙鈺染卻是寧可被揭一層皮肉,也不想冒著可能會被發現女兒身的危險。
她用一力掙,到底是掙開了,然後就把腳縮到了椅子上,怒視著他:“我如何敢勞煩肅皇叔做這樣的事情!”
宋銘錚在她掙開後,反應過來她是在意什麼,壓了壓對她不憐惜自己的怒意,從懷裡取出一瓶藥粉:“這是從林太醫那裡要的,如若腳下起了泡,破了,你直接往上頭倒一些。”
他說罷,站起身出了屋,來到植被萎靡的庭院裡,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他險些忘記了這不是以前,她還在拚命維護著是個女兒身的秘密,如若他剛才堅持,恐怕也會被她察覺到不對。
宋銘錚負手在庭院站了良久,心裡頭又有些亂。
一是怕她不懂傷,藥粉沒上到實處,一又是在考慮要如何才能解除這個僵局。
她和自己一樣經曆過前世,對他戒備幾乎是刻到了骨子裡,他都不太敢想,哪一天被她發現兩人是一樣的。她那個時候又是怎麼對他。
依然是和以前一樣,冷漠疏離,甚至於連看他一眼都不屑?
宋銘錚不確定,發現自己居然如此患得患失。
他在庭院裡站了許久,等回身的時候,發現她應該是上好藥了,正抿緊著唇坐在椅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眸光閃動,神色沉凝。
他想了想,還是回到屋裡,在他邁過門檻的時候。她抬頭。
陽光在他身後,化作了柔和的光暈,她這樣看著,反倒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可想到他剛才對自己的緊張不是假的,而她的行為又過激。
趙鈺染猶豫良久,雙唇輕啟,和他說:“方才謝謝皇叔關心。”
道謝是真心的,二來也是想掩蓋自己剛才太過在意的舉動,怕他生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