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會因為天氣原因碎裂嗎?”
趙鈺染裝出疑惑的樣子掃視廳堂裡眾人,知府嘴動了動,卻被布政司使暗中踢了一腳。跪在下方的人回道:“殿下可以親自去堤壩那兒看看,便知道奴婢講是否是事實。”
河道衙門當權的都是太監,直麵皇帝的人,最懂揣摩主上的心思。
他的表現讓趙鈺染心情愉悅,當即頷首說好:“吾明日便去堤壩那邊轉一圈。”
徐敬和聞言想到太子的身體,想要勸上一勸,可環視周圈,連肅王都未言便繼續沉默著。
既然工部的人也一同來了,趙鈺染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都把修堤壩進展細細說來,還讓他們派人回去各衙門,把賬本拿來粗略地看。
太子今天到衙門來反倒是以堤壩的事情為主,讓知府壓力甚大。
水寇一事還未完,又添一個石料,件件都是要命的事情,怎麼能夠讓他不著急。
工部的人也忐忑不安,以為隻是來請個安露露麵的,結果被太子盯住了賬本,粗略看過後也不沒說要還給他們的意思,最後直接讓詹事府的人給抱走了。
太子離開,眾人都站在衙門前發愣,直到被寒風吹得一哆嗦才算回神。
穀天瑞也跟著回總督府,趙鈺染的轎子一直進了前院,下轎的時候穀天瑞突然朝她肩頭輕輕一彈。
她回頭,看到他俊朗的側顏,正溫柔笑朝自己。
“怎麼有隻蜘蛛爬上來了,還好冬日的衣裳厚實。”
穀天瑞是個笑起來特彆陽光的少年,趙鈺染似被他的笑感染,亦是朝他微微地笑:“估計是剛才轎子放樹下,爬進來了。”
她無心,穀天瑞卻是有意的,被她笑得呼吸微滯,在心裡湧動的悸動再度來意洶洶。
他眼裡都是她無暇的麵容,比玉石都美。
趙鈺染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又招惹到他,徑直往裡走,邊走邊說:“工部的賬多半是看不出來什麼,估計我大皇兄那頭已經先把事情說明,讓他們有警覺。”
“殿下明兒真要去堤壩?”
耳邊傳來宋銘錚的聲音,她一愣。回頭發現穀天瑞還站在前頭發呆,宋銘錚倒是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她就點點頭:“去走一趟,河道衙門的既然提了,肯定是石料不夠。”
明明采茶的人都被扔到石場,為什麼石料還不夠,這讓她覺得十分奇怪。
如今茶價貴,但石場卻還是缺石頭!
而前世的決堤是她以為趕工所致,因為河道衙門的人在前世並沒有說石料不夠,而是說會保證工期。
最後是石頭裡混進大批沙土,結果才造成那一場慘劇,所以歸根到底還是石料不夠的災禍。
隻是河道衙門的人改了口,先承認說是石料有問題。
她思來想去,大概是她這世遇到刺殺,又是水寇,肯定會向知府發難。而且敢對她動手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是水寇。
畢竟杭州府有另兩方勢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知府和布政使是三皇子的人,工部有大皇子的人,河道衙門的人現在就開始在和其他兩個皇子撇清關係,他們在等她借著遇刺殺的發難!
這些無根的東西果然都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