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喜從未如此堅定,重重磕下頭,宛如入定,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還耍什麼嘴皮子,不是讓你歇著,晚些時候好有精神伺候。”
趙鈺染望著磕頭的成喜,能看到他肩背的放鬆,這一刻,她也沒有什麼再擔憂的了。
她一手帶的人,她不會錯看。
有些東西,即便重來一世,不會變的依舊不會變。會變的,隻是她當時愚蠢,被假象蒙蔽了。
成喜聞言依舊是保持著刻頭的動作,宋銘錚壓下心裡對他的些許不滿,但也知道成喜是堪用的,正要再斥一句讓他先下去看住東宮。
不想,成喜哇一聲哭了出來。
孩子一樣的,抬起頭,坐在地上,用袖子抹眼淚,哭得直抽搭了。
“奴婢還以為殿下不要我了。”
哭得那一個叫驚天動地,林醫正一把就捂著他的嘴:“閉嘴!你這樣哭,彆人還以為殿下怎麼了!”
趙鈺染愣了愣,旋即笑了。
剛剛她也才哭過,現在眼淚和笑都攪和在一塊兒,麵上挺狼狽的。
宋銘錚扯著自己的袖子給她擦臉,也無奈地笑。
成喜被林醫正捂了嘴巴,反應過來自己乾了多麼不吉利的事,忙止了聲,然後爬起來說守到隔扇外去,不讓任何人靠近。
“殿下教導的人,都是好的。”林醫正搖頭失笑,旋即又嚴肅望著肅王,“殿下,你現在開始,可以留在屋裡,但不要再靠近太子殿下。”
趙鈺染直接就縮到了床裡,咳嗽了兩人,認真地盯著他附和道:“你聽林醫正的,否則你先在就走。”
宋銘錚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和她對著乾,幽幽歎口氣,“我知道了,在那之前,我跟你說些事。”
“怎麼了?”
趙鈺染還是虛弱的,靠在床頭,閉上眼緩了緩。
宋銘錚想要抬手,最終怕她再躲,要累著她,隻好作罷放下,把手擱在膝蓋上。
“你去的糖廠那邊沒有任何人有發現問題,也許時間還短,還要再觀察,但那肯定不是傳染源。”
林醫正聽到這句就皺眉:“肅王殿下,出痘子這事,不一定就是傳染。”
宋銘錚眸光一閃,神色嚴肅:“對,不一定是傳染,但因為染染出痘子,京城四處戒嚴和查探。你猜,我順帶查出什麼?”
“一具被丟棄在城外的男子屍體,那人正是死於天
花。而這人是前些日子給長公主修繕府邸的工人,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宮裡的內侍都有接觸過他,但那些內侍有沒有接觸過太子,我這邊就不好查了。”
“這麼一說,殿下出痘子,不是自身問題!”林醫正渾身打了激靈,連體內的血都涼了大半。
趙鈺染亦震驚。
她跟姑母常接觸,身邊的人當然也能接觸到,而且還有宮裡的人,也許有人來過東宮。
東宮每日那麼多人出入,帶進來也很正常。
“有人處心積慮?!”趙鈺染咳嗽了兩聲,手狠狠就揪住了被麵,指甲把綢緞刮出了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