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何要拿江南的人,之前不欲明說,是因為怕有些人跟這蠢貨一樣被策反,動搖我朝根基!當年齊王為了皇位,與朕這個嫡親兄長兵戎相向,齊王被圍困自絕,可當年齊王妃已經暗中產子,被秘密送走。”
“江南姓史那位大儒布置幾十年,讓多少門生暗中進入朝堂,意圖挑起皇子間的爭鬥,好為反王之子鋪路!朕必然要殺了他,還要斬草除根!”
皇帝厲色,即便中氣不足,多年的積威讓大臣們都紛紛跪下。
在大臣緩緩跪下中,在場的隻要受了雷擊一般的豫王還站著,另外還站著的一個是震驚的徐敬和。
徐敬和前世能位列內閣,不是個任人三言兩語就能擺布的蠢貨。
有著趙鈺染先前所指,再有皇帝之言,他已經明白自己跟本就是和豫王一樣的棋子,被自己的老師利用了!
如果、如果剛才他站出來,符合大皇子的言論,那後果是…徐敬和背後一身的冷汗,趙鈺染即便是姑娘家,那也不是他就此被利用的理由。
他夫人的身故…徐敬和不敢想下去了,有些遭不住腳一軟就跪倒。
在跪倒後才發現有人目光一直在看著自己,他抬頭,看到那個身影纖細的主人。
太子。
徐敬和磕下頭,說不出是懊惱,是後悔,是對太子先前誤會的無地自容。
太子都知道了,她一直真誠待自己,把自己當心腹,當良臣。
他這些日子卻都在想什麼?!
徐敬和羞愧難當,連著愧意湧上心頭的是跟趙鈺染相處的點滴,是趙鈺染在去浙江一路的所作所為。
那個心有抱負、愛民如子的趙鈺染。
“臣有事稟報!臣能證明太子殿下是男兒身,去歲到浙江,臣幾乎跟在太子身邊同住同吃。條件艱難的時候是與太子同一鋪,更衣都沒有避諱,何來太子是女兒身一說!”
跪下去的徐敬和忽然站起身,朗聲說。
大家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過去,豫王臉色一邊,終於在父皇揭露的事情中回神,氣急敗壞罵道:“你是她裙下臣,你當然為她辯駁!”
趙鈺染聽到這話,心頭一跳,她已經知道徐敬和想要做什麼。
徐敬和亦如她所想,把官帽給摘了下來,彎腰放到地上,凜聲再道:“我乃史大儒關門弟子,真假陛下一查便知!今日亦差點被奸人挑唆,辛虧陛下一言醍醐灌頂,讓我清醒過來。不然我還處在蒙蔽之中,像豫王殿下一般被徹底利用。”
一通話說完,徐敬和跪倒,重重磕下頭。
廣場上再次響起嘩然聲,趙鈺染閉上眼,心中滋味品咂不出來。
徐敬和到最後把自己舌了維護她。
宋銘錚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豫王忽然就瘋了,居然直接衝到徐敬和跟前,抓住他就開始撕打:“你睡了她是不是!所以才要幫她說話!父皇,她就是女兒身!兒子沒有和反王勾結!”
“來人,把豫王關押起來!審!”
皇帝捂著胸口,往後退了一步,讓錦衣衛直接捉拿人。
豫王瘋了一樣就要往拔錦衣衛的刀,被人敲了後脖子軟軟倒地。
豫王的出現,就像一場鬨劇,大臣們一直在震驚中都回不過反應過來,是皇帝吩咐說讓太子去祭天,大臣們才算有了點自主思考的能力。浩浩蕩蕩跟在太子身後。
趙鈺染知道這個時候危機還沒過去,她什麼都不多說,隻示意穀指揮使看護好她父皇。
宮裡肯定還有那些人的餘孽,父皇安危重要,至於後續…“肅皇叔,你讓親信出宮,到木棉胡同找一個叫餘三的人。”
她有安排的,隻是最不願意的,就是把這個安排用上。
宋銘錚在她話落聽出了難過,他默默點頭,心中大概明白她都安排了什麼事。
太子一行遠去天壇,宣文帝回到寢殿,氣若遊絲坐倒在椅子裡,廖公公當即翻出了藥丸,送到皇帝嘴裡。
廖公公雙手都在抖,很多東西他大概有點眉目,可是他不敢問。他相信自己都能回憶出端倪了,皇帝如何能不察覺,太子身上,很多東西真的不能細究!
宣文帝看著他抖著的雙手,咽了藥丸後虛弱道:“彆抖,什麼場麵你沒有經曆過!”
“可是…陛下…”
廖公公話到一半,就又說不出來了。
讓他如何說?!
換了他,他也不願意去相信太子是女兒身,那是帝王耗儘了心血培養的儲君!而且太子真的優秀,沒有任何一皇子能比得過,這江山亦沒有彆人能扛得動!
宣文帝看著老夥伴那樣,也抿了唇不說話,閉上眼,腦海裡閃過元後的麵龐。
皇後啊,究竟是不是啊。
宣文帝他是不願意相信,抵觸去相信。
而在此時,外頭有人來稟說長公主求見,宣文帝虛弱抬手:“不見。”
他現在誰也不想見,而且惠嫻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
宣文帝還沒來得及細說,外頭就想起吵雜的聲音,是惠嫻長公主闖了進去。
“皇兄!”惠嫻一臉淚痕,直接就跪倒在皇帝跟前。
宣文帝皺眉,想讓她起來說話,結果惠嫻直接道:“皇兄,我瞞了皇兄多年,太子…太子她是個姑娘!”
本還想蒙騙自己的皇帝,聽到這話,一口血當即從胸口湧了出來。
廖公公尖叫一聲,皇帝軟軟椅子裡滑落。
惠嫻見到皇帝軟到,眼底閃過一絲猙獰的神色。
到了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了,皇兄怨不得她,她也是要保住自己和兒子,不被那幫人牽製!
她想要把兒子保護好,結果那些人還是把他擄走了。
那些人在想什麼,她明白得很!
當年,是那些人把齊王後人送到她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