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入迷 今嫿 11692 字 10個月前

比起往年住在酒店中形單影隻,今年除夕夜是顧青霧過得最有煙火味的一回了。

賀家重規矩,而賀睢沉身為新任族長,有不少家族嫡係都來祖宅拜訪,一群男人們坐在大堂內談天說地,而打扮得體的貴婦和孩子們在待偏廳裡,歡聲笑語著。

顧青霧坐在最中間,她人還認不全,卻不妨礙臉上帶笑,有孩子跑到跟前來討喜氣,就給個新年紅包,到最後,一群孩子都圍繞了上來喊:“小族長夫人。”

“看來我們小族長夫人最有孩子緣。”說這話的,是在場輩分最大的貴婦,今年除夕夜賀語柳以病做借口沒現身,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不給新婦麵子,大家默契地裝聾作啞,慣會說場麵話,熱情接納顧青霧。

有人從屏風那邊走來,笑著說:“睢沉在煮桂花湯圓呢,孩子們都跑過去討要了。”

這個族規已經被賀睢沉親筆改掉,將新婚妻子捧在手心的態度是擺在明麵上給人看的,誰還能不懂?大家眼含隱晦的笑,不約而同落在顧青霧身上。

經過這次除夕夜,怕是都知道,這關起門來,小族長夫人的地位,比族長要高。

顧青霧正好有個借口離開偏廳,她轉而下樓,廚房那邊亮著暖黃的燈,一群孩子捧著精致的白瓷碗,放眼望去,隻見賀睢沉高挺的身量站在灶台前,燈影下,他修長白淨的手端起碗,遞給了旁邊的喻家梵。

除夕夜喻家梵是被送來這邊,他有自閉症,跟家族裡的孩童相處不進去,最喜歡粘著賀睢沉身後,有吃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亮著光,湯圓很大,小嘴巴貪心也咽不下,隻能舔著色澤嫣紅的桂花瓣。

賀睢沉給顧青霧留了一碗,像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緩緩抬起頭。

顧青霧自動尋了過來,伸手勾住他腰:“賣相不錯。”

賀睢沉喂她吃,溫柔低聲道:“給你準備的,彆人都是沾了你的福。”

摻和著桂花濃鬱味的湯圓,咬下去甜滋滋的,顧青霧把那半口喂給他,舌尖悄然地滑過男人的唇齒間,轉瞬離開,精致的臉蛋在燈光下格外漂亮:“哥哥,這樣才是團團圓圓。”

賀睢沉長指還捧著瓷碗,眼底有情緒翻滾,卻很克製沒吻過去。

“想不想玩煙花?”

“嗯?”

……

賀睢沉喂她吃完湯圓,牽著手走到外麵掛滿紅燈籠的庭院,管家不知何時準備了一些煙花,正分給這些小一輩的孩子,火星被點燃,還沒散儘的白煙像是絲綢,—縷縷地飄浮在濃墨夜色裡。

賀睢沉也點了根愛心型的給她拿著玩,兩人站在門廊下,很快上方就綻放起了盛大的煙花。

顧青霧抬頭看,漆黑明亮的眼眸裡倒映著一片煙火,笑著轉過頭時,發現賀睢沉卻在看她,瞳孔倒影的是她模樣,透出不加掩飾的深情。

靜靜的對視著,庭院裡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二十六朵煙花。”

賀睢沉抬起手臂將她圈在懷裡,低下頭時,顧青霧的耳廓有時重時輕的熱息灑來:“二十六朵煙花,一朵代表一歲,又是一年了,我的青霧要歲歲平安。”

顧青霧眼睫輕抖了下,將額頭埋在他的肩窩,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她記事起在家中,每逢過年過節都是孤獨的,後來進了娛樂圈,這份孤獨感是刻在了她的骨髓裡,剔除不掉的,越長大就越漠視不了它的存在。

隻能假裝不在意,把除夕夜當成普通的日子度過。

顧青霧微微呼吸,調整好了情緒,才出聲說:“新年禮物,隻有二十六朵煙花嗎?”

賀睢沉笑而不語,當天守歲的夜裡,顧青霧很快就在枕頭下方,發現了二十六張壓歲紅包,她車開看,從一歲到二十六歲都補上,每張紅包裡有張兌現願望的卡片,是賀睢沉親筆手寫。

顧青霧拿著這些壓歲紅包,原以為隻有這些了,誰知去洗澡換衣服時,發現衣帽間被重新布置了,玻璃櫃內掛滿了沒拆標簽的高奢禮服裙,還有專門請老裁縫訂製的私服,珠寶首飾更不用說,擺滿了整麵牆的抽屜。

賀睢沉這是不僅成本地,把她寵成了他手掌心的小公主。

到後半夜,外麵開始下雪。

雪花被風刮到玻璃窗上,沿著微微敞開的縫隙,飄了進來少許。

顧青霧要看庭院的雪景,不讓關嚴實,與賀睢沉一起裹著棉被,她無困倦,在暗黃的燈影下,悄然地跟著他溫存,過了許久,終於將濃翹的眼睫合上,依偎在旁邊睡著了。

賀睢沉將那扇窗終於閉上,挑著一盞微弱的燈,仔細看她熟睡的臉蛋,半響後,剛熄了燈,顧青霧就纏了上來,迷迷糊糊間抱他的腰身,唇齒間嘟噥著:“哥哥。”

傾身繼續聽,聽她說夢話:“好想你……”

“我在這,安心睡。”

半響後,賀睢沉將她被子上的小手握在掌心裡,輕輕捏了捏。

-

初三的一早,賀睢沉應付完賀家的繁雜瑣事後,就帶她前往了酈城。

兩人的行程保密,沒讓秘書跟著,抵達後,先找家酒店入住,今年春節微博熱搜罕見沒有顧青霧的身影,她整個人就像是神隱了般,在各家紅毯和通告都找不到身影。

跟罕見的是,媒體娛記們沒有捕風捉影出來放料,一個個安靜如雞。

外界不知的內情裡,顧青霧從除夕夜起就在娛記群裡散財,還給各大媒體老板送了個封口費。

她沒有營業期間,不想上熱搜,隻想清淨休假。

在酈城酒店暫住一晚,第二天顧青霧就帶賀睢沉去拜訪顧家了,她沒事先告訴顧文翰,此刻車子就停駛在顧家彆墅旁邊的街道上,她坐在副駕,翻了下包,發現出門前忘記把感冒藥帶來了。

“我去旁邊藥店給你買藥。”

昨晚套房空調溫度開低了,賀睢沉又非得跟她擠一床被子,顧青霧沒感冒,醒來時被子大部分都裹在身上,反倒是他醒來時有點低燒。

賀睢沉來不及拒絕,她已經推開車門,踩著細高跟一路走到對麵去。

春節街上顯得冷清空曠,墨色玻璃的車窗還沒升上去,叩叩兩下,見到顧文翰站在外麵,穿著禦寒的羊絨麵料西裝,藏藍色襯得他那張中年未老的臉龐極斯文白淨,仔細一看,顧青霧容貌上的那股無辜感覺,其實是遺傳了自己親生父親。

“好巧啊,賀總是到酈城出差?”

顧文翰就出個門,沒想到拐彎便撞見了賀睢沉,起先還以為是看花眼了呢,走近了,才發現是他,瞬間笑容擠了出來,很熱情地作出邀請:“來了酈城就是客……上我家喝一杯熱茶?”

賀睢沉斟酌著,帶著三分含蓄語調:“會不會太打擾了。”

“賀總見外了。”

……

在顧文翰十二分的邀請下,賀睢沉隻好勉為其難地跟他到顧家喝杯熱茶,比起其他豪門,顧家居住的地方並不是很奢華,像是舊居,選址也是偏離市中心地段。

老太太念舊,顧家如今長房和四房還是跟著老一輩居住,在環境幽靜的後花園裡,顧文翰領著賀睢沉經過時,引起了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孩子關注。

“我家就是丫頭多……幾個兄弟生的都是丫頭。”

顧文翰把人請進客廳坐,不忘調侃,通常情況家庭裡丫頭多了就不稀罕了,畢竟物以稀為貴。

賀睢沉話極少,一盞茶的功夫沒喝完,就有顧家的女孩紅著臉上來討要聯係方式。旁邊的顧文翰挑眉瞧她:“顧悅心你來晚一步了。”

顧悅心是長房的獨女,在家嬌生慣養著長大,什麼事都要掐尖的,見四叔調侃自己,下意識去瞄著端坐在沙發上的俊美男人,嘴上說:“誰讓四叔不早點把朋友帶回家做客,還怪我晚一步。”

她莫約猜到賀睢沉是已經有女人了,也沒糾纏,大大方方地坐在旁邊陪聊。

其他妹妹都躲在樓上看,有人破了先例,一個個都壯著膽子跑到客廳裡來。

賀睢沉始終是很從容不迫,骨節分明的長指把玩著白瓷茶杯,側過頭,與顧文翰低淡閒談著。

明明兩人年紀遠算不上同輩人,賀睢沉的氣場卻完全碾壓了顧文翰,把顧悅心迷得昏頭轉向的,漸漸地,替旁邊還在念書的妹妹問了句:“睢沉哥哥,你春節來酈城旅遊的嗎?”

賀睢沉端著白瓷茶杯的手微頓片刻,深邃的眸色掃過去,語調很淡:“叫我哥倒不是很合適……”

他沒說來酈城做什麼,顧悅心也沒深究。

而他擺長輩的架子,她托腮抿著笑:“你跟我四叔雖然是朋友,可比四叔年輕多了,叔叔這個稱呼我叫不出口呀。”

這話剛落地,客廳外一陣細碎的高跟鞋聲音傳來。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在場的人目光望了過去,隻見顧青霧走進來,數年不歸家,她還是那副過分漂亮清冷的樣子,見了人不打招呼,淡淡看著。

顧文翰驚喜的要死,站起身說:“怎麼回來也不跟你爸先說一聲。”

顧青霧把客廳的人當空氣,手上的包隨便往沙發扔,剛好扔在了賀睢沉的腿旁,顧悅心看了皺眉頭,擺出姐姐的譜兒說:“堂妹,你爸爸客人在場呢。”

顧青霧假裝跟賀睢沉不熟,露出敷衍的笑:“原來是賀叔叔啊。”

很明顯,剛才顧悅心的那句話,被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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