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撫站在一間木屋之前,看得出這裡平時沒怎麼住人,門邊上已經打開的鎖生了些鏽跡,院子口也還是一些雜草,零零亂亂被踩出了一些痕跡。
他就站在院子口,望著木屋。
木屋裡麵。
少年他臉色灰敗,狼狽地跌倒地上,絕望地看著麵前的高大女子。
“為什麼……”少年隻是低聲吐出這句話來,就呆呆地看著。
高大女子扶住他搖搖欲倒的肩膀,還有水漬的臉上擺出微笑來,“沒事的,我這不是沒事嗎?”
少年低著頭,他白色的頭發凝結成一團一團,耷拉在肩膀上,滴著水。他沒有說話。
“守林人追了我一會兒也就沒有追了,大概是礙於我的身份吧。”高大女子笑著撫摸他的臉。
沉默。
片刻,少年忽然抬頭,麵部扭曲,嘶吼著說:“你以為你做的對嗎?你以為那守林人就畏懼春秋門嗎?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什麼啊!”
吼著吼著,眼淚從他眼角滑落。
狼狽至極。
高大女子皺了皺眉,她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樣嘶吼,這樣狼狽。以前的他一直最注重儀態和風度,而如今卻是這般模樣。
她吐了口氣,耐著性子說:“一個凡人的性命而已,沒必要那麼看重的。”
少年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扶著牆,煞白的嘴唇皸裂出血痕來。他伸出一根手指,不斷顫抖,“一個凡人的性命?”他表情那麼不可置信,“你居然認為隻是一個凡人的性命?”
見到少年這般模樣,心有傲氣的女子也難免有些不耐了,她眉頭微微挑動,“你以為呢?不然還是什麼。”
少年忽然站直了,抬起頭,一頭白色長發不斷滴水,他伸出手,指著那木屋的高粱,顫抖而震聲,“大幕存世十萬年,守林人存世五萬年,而這黑石城存世一萬年,你居然就這般來對待,要知道,整個春秋門存在於世也才兩千年啊!守林人畏懼你春秋門?你覺得那能夠跟那三教平起平坐的勢力會畏懼你春秋門嗎!”
女子眼神逐漸冷了下去,她一直不喜歡他這般迂腐的思想。她覺得這是妄自菲薄。
“你一直說守林人厲害,大家都傳言說守林人厲害,可他們還不是把大幕讓出來供我們尋求機緣?墨守,你一直以來都活在守林人的陰影之下,是時候該走出來了。”
少年跌跌撞撞,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女子。
他張口半天,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似這一瞬間,他所有的精氣神全部都泄掉了,整個人變得普通委頓起來,再也沒有了那種仙氣。
轉身。
他要去做一件事情,為她贖罪,為這個從小就被欽定為他道侶的女子贖罪。他想啊,那麼喜歡她,即便是為之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也不過分吧。
伸出手,他想要去開門。
然而,卻在此時,嘎吱一聲。
門開了。
少年呆呆地看著麵前這個微笑著的青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聽見那青年說:
“外邊兒雨挺大的,進屋歇著吧。”
歇著吧……歇著吧……
這句話好似有什麼魔力,少年呆愣愣地轉過身,向前走去。越過那眼神警惕的高大女子,走到那陳舊的床上,靜靜躺下。
葉撫笑著說:“聽話的孩子最讓人喜歡了。對吧,墨青青。”
高大女子瞬間眼神淩厲起來,沉聲說:“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對他做了什麼?”
葉撫無奈地拍了拍額頭,“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喜歡一下子問好幾個問題呢?就不能一個一個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