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他稍稍一愣,然後偏頭對著搭了個長板凳坐在正屋門口的兩位姑娘說:“胡蘭,你該回去了。三月,送送她。”
胡蘭癟了癟嘴,小聲嘀咕,“我還想多坐一會兒呢,剛吃了飯的嘛……”
秦三月聽話地點了點頭,擔心下雨,就去屋子裡拿了把傘,拿傘的時候她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出門帶的那把傘還遺落在那巷子裡,不禁又想到鐘隨花,麵色就有些哀怨。
葉撫瞧見了秦三月臉上這份哀怨,隻得在心裡歎息念叨:“這丫頭還是太柔軟了,需要些鍛煉。”
秦三月帶著胡蘭出了,消失在曲徑之間。
曲紅綃這時悄然睜開眼,輕聲對葉撫說:“先生,我也該回去了。”
葉撫點點頭。其實這個點兒是不到曲紅綃平時離開的點的。他猜得到,曲紅綃大概也是想著現在的黑石城不安全,打算在背後護一護兩個小姑娘。
三人都走後,書屋一下子就空蕩蕩了。
葉撫笑著,自言自語,“孤零零一個人了。”
忽然,他身後的梨樹簌簌抖動起來,一朵接著一朵的梨花紛紛落下,如同舞動的夜間螢火蟲一般,搖曳著微光,乘著徐徐清風。
葉撫稍稍愣了愣,不由得心裡一暖,一下子愉快了不少,輕笑仰麵,對著梨樹說:“謝謝。”
一朵梨花落在他的鼻子上,消解成霧氣。
……
“三月姐姐,為什麼你要叫先生葉老師啊?”
“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嗎?”
“但是你沒回答我的嘛。”
“是老師讓我這麼叫他的,說是老爺老爺老板老板,之類的稱呼聽上去太蠢了。”
“啊?蠢嗎?我就經常聽見先生叫我爹爹胡老板的,雖然也叫胡掌櫃,但是叫胡老板的次數很多的。難道,先生認為我的爹爹很蠢?”胡蘭忽然怔住,呆呆地看著秦三月。
她這副模樣倒是逗笑了秦三月,後者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不會啦,先生是個好人,不會這樣取笑他人的。”
胡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書她讀的多,知識水平很高,但是人情世故就不如秦三月通達了。
到了一個轉角處,秦三月忽然愣了愣,猛然偏頭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在那邊,靠著牆的行道上,一個身穿著灰色束身衣,麵帶絲巾,頭頂鬥笠的人快速行進著。
“三月姐姐,怎麼了?”
直到胡蘭催問,秦三月才回過神來,她連忙說:“沒什麼。”然後繼續向前。
二人行在夜中,胡蘭滿麵歡快地跟秦三月分享著她已經的種種經曆,而秦三月則是時不時回頭,心想那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看到了會有種心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