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不停點頭:
“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儘力找找有沒有其他辦法吧。”
然後,他們開始觀察,找尋出路。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
胃部上壁忽然又傳來一陣蠕動,依稀間有水聲。
四人朝上看去,見到有水傾瀉而下。
喝水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一個蜷縮著的人從上麵墜落下來,在掉進胃液和食物的混合物之前,迅速展開身形,縱身而上,隨後拔劍插入胃壁。
不到一個呼吸,胃壁將劍擠出來,那人也調整好了身位,擠進一處肉褶子。
“呼——”
他長呼一口氣:
“還好。”
四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身樸素灰衣,相貌平平,眼神格外銳利,氣息卻十分沉穩深厚。
片刻後,他感受到目光,猛地向四人看來,然後愣住了。
井不停開口問:
“翁同?”
翁同頓了頓,念叨:
“井不停……庾合……”
井不停尷尬一笑:
“你也進來了啊。”
翁同立馬反應過來,目光如劍:
“我以為隻有我呢。”
見著有兩位自己不認識的姑娘,而且跟井不停和庾合二人站得比較近,想必是熟識。翁同便挽手將劍插入背後劍鞘,拱手道:
“在下劍門翁同!見過兩位姑娘。”
劍門翁同。居心和秦三月都聽過,也是《長氣三千裡》裡的天才,是中州劍門的行劍者,在劍門的地位等同於在駝鈴山的人間行者,是了不得的人物。
秦三月看了看居心,示意她為長,先說。
居心心裡無奈,想著三月還是這麼講究。她行書玉之禮:
“予名居心,讀書人。”
秦三月隨後說:
“我叫秦三月,是……散修。”
不同的介紹風格,基本上展現了各自的身份。
庾合問:
“你是怎麼進來的?”
翁同簡單利落地說了前因後果。
也就是他好奇這獼猴王的紫金色毛發有何特殊,靠近觀察時,突然遭到襲擊,然後在幾十隻獼猴的圍攻下,不敵被吞。他也在口腔裡掙紮了很久,但還是無能為力,最終被一口水咕咚著咽了下來。
庾合嘲笑道:
“我們好歹堅持了十八口水!你這一口就下來了啊。”
庾合淡淡看他一眼:
“堅持得久有什麼用,不過是浪費體力。”
確實是這個道理。
但庾合搖頭反駁:
“你這是求生欲望淡薄。”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用三皇子教導。”
庾合攤攤手,不多說什麼。
井不停笑問:
“如此情況,翁兄有沒有好的辦法?”
“你們來這裡多久了,沒有辦法嗎?”
“什麼辦法都試過了,目前都不行。”
翁同看向胃中那一池混合物說:
“從屁股鑽出去。”
“翁兄還真是直擊要害啊。”
井不停尷尬笑了笑。
“不能嗎?”
“不知道,我們沒試過。”
翁同一言不發,以身化劍,直直插入混合物中。
井不停頓了頓:
“還真是果敢啊。說走就走。”
庾合說:
“不愧是行劍者。”
井不停笑道:
“我輩修仙人士,真該多學學他。其實哪有什麼膈應不膈應的,危機當頭,保命最重要。”
秦三月說:
“隻能說目前還沒到危機當頭,有時間思考更好的辦法。真到了絕境,什麼辦法都行。而且,我其實還想好好研究一下,這獼猴王到底特殊在什麼地方。”
井不停點頭:
“我也有此意,但目前不知從何著手。”
居心打岔笑道:
“我就跟著你們,多學多看。”
“居心姑娘過謙了。”
井不停絕對不認為居心隻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不過她表現得很低調。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
胃池傳來聲響。
四人看去,翁同舉劍破開表麵凝結的糊狀氣膜。他身上是乾淨的,一點不沾汙穢。
井不停問:
“如何,翁兄可有發現?”
翁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頓了頓。片刻後,他身體表麵冒出一層淡黃色的氣體。他將氣體拍散後說:
“這獼猴根本沒有排泄口。”
“嗯?”
四人異口同聲。
翁同繼續說:
“簡而言之,是個隻吃不拉的貨。”
庾合表示懷疑:
“隻吃不拉,這可能嗎?”
“三皇子不相信可以去看看。我先提醒你,腸道裡有很多腐蝕性氣體,記得保護自己。”
翁同麵無表情地看著庾合。
庾合看向井不停:
“你去看看。”
井不停挑眉:
“把我當炮灰?”
庾合嗬嗬一笑:
“開玩笑的。”
井不停呼出口氣:
“也就是說,目前沒有任何離開這獼猴身體的辦法。”
秦三月皺起眉:
“正常獼猴會沒有排泄口嗎?會不會也是規則枷鎖的緣故?”
翁同目光彙聚在一點,直直看著秦三月。
秦三月立馬感覺眼睛十分冰涼。
翁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抱拳低頭:
“抱歉,我唐突了。”
“沒事,想必翁同閣下是對我說的‘規則枷鎖’好奇被。”
“確實,如不打擾,還請姑娘告知一二。”
秦三月搖搖頭,她看了看井不停和庾合,兩人眼神示意說吧。她說:
“也不是多大的秘密……”
秦三月簡單地把自己幾人的猜想和分析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翁同也陷入了皺眉苦思。
規則一事對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而言,還是太難了。
之後的時間裡,幾人都沒有過多交流,在儘量較低自身消耗的同時,潛心思考各自心裡的疑惑。
在翁同進來的第三個時辰後。
胃壁上部再次傳來蠕動和水聲。
幾人皆不約而同地想:
又有人被吞了。
這一瞬,秦三月忽然有種錯覺。這隻獼猴王可能成為武道碑內眾人前往中心大山的最大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