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搖找到蘭采薇時,蘭采薇正跟秦三月在山頂一處偏僻的懸崖邊。懸崖兩邊通暢,沒有阻礙,呈現勺形凹口,是個很適合看風景的地方。</p>
武道山很高,高處的風景總給人帶來獨一無二的感覺。遠空是薄薄淺霧,底下的原野黃青一派,看上去讓人心情舒暢。</p>
她們交談著,看上去很和諧。</p>
葉扶搖凝住氣息,壓低腳步,慢慢向她們靠近。走到蘭采薇身後,伸出雙手,一把捂住蘭采薇雙眼,以沉悶的鼻音說:</p>
“猜猜我是誰。”</p>
秦三月愣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看著葉扶搖。這個人!自己居然完全沒注意到她靠近了!她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想到,這或許就是蘭采薇說起的師姐葉扶搖。</p>
蘭采薇生氣地說:</p>
“快放開我!”</p>
“猜猜我是誰。”</p>
蘭采薇一腳踩在葉扶搖的右腳腳背上。後者立馬一個後跳放開了她。</p>
“采薇,你太粗魯了。”</p>
葉扶搖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腳,委屈巴巴地樣子很動人。</p>
秦三月想,她的確像蘭采薇說的那樣,漂亮到了極點,容貌上沒有任何遺憾。</p>
蘭采薇冷聲說:</p>
“我說過,不準突然偷襲我!”</p>
葉扶搖像賴皮的孩子一樣,背靠後,往地上一躺。</p>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乾脆殺了我吧。”</p>
蘭采薇歉意地看了看秦三月,然後說:</p>
“我們走,彆管她。”</p>
秦三月順從地說:</p>
“哦哦。”</p>
她好奇地看著葉扶搖。她想,蘭采薇的師姐真的……蠻特彆的。</p>
葉扶搖一下子躍起來,巴巴地跟在蘭采薇旁邊,討好道:</p>
“彆生氣嘛,開個小玩笑啦。我都好久沒見你了。”</p>
“才六天而已!”蘭采薇反駁道。</p>
“是嘛,我感覺過去六千年了。”</p>
“扯,你真能扯!”</p>
葉扶搖嘿嘿一笑。她說:</p>
“你師父也在這裡哦。”</p>
“你見到他了?”</p>
“嗯。”</p>
“但你為什麼說是我師父?”</p>
葉扶搖仰起頭說:</p>
“因為我決定好了,換個師父!”</p>
蘭采薇白了她一眼。她一點沒在意,因為她知道葉扶搖就是個愛捉弄人的家夥。她配合地說:</p>
“你這樣,師父會傷心的。”</p>
“不管他啦。反正他也什麼都沒有教過我,還整天麻煩我呢。”</p>
好像是這樣的。照葉扶搖說來,當初夏雨石就是靠“浮生海裡很多魚”騙她做了徒弟的。</p>
自己這個便宜師姐真奇怪。</p>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p>
葉扶搖咯咯笑了笑。</p>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的新師父就是公子,你應該知道,他叫葉撫。”</p>
“……”</p>
“……”</p>
蘭采薇和秦三月陷入同樣的震驚之中。不過,兩者震驚不同。</p>
蘭采薇覺得,是不是笨蛋師姐忽悠了公子。</p>
而秦三月震驚之餘,還有點莫名地心酸。她想著,自己這邊剛畢業,葉撫那邊轉眼就找了個新學生,還那麼漂亮。</p>
心酸……連著鼻子也有點酸酸的。</p>
她們兩人看著葉扶搖說不出話來。</p>
葉扶搖弱弱地問:“怎麼了你們?”</p>
蘭采薇尷尬地笑了笑,說:</p>
“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叫秦三月,額……就是葉撫葉公子的學生。”</p>
葉扶搖思考方式異常清奇。她眼睛一亮,憨愣愣地笑著說:</p>
“那我豈不是又多了個妹妹,呃不,師妹。”</p>
蘭采薇一本正經地糾正:</p>
“準確說來,你是師妹。而且,你不是師父的徒弟了,我也就不是你的師妹了,你不該說‘又’字。”</p>
葉扶搖捂住耳朵搖頭:</p>
“不聽不聽,都是師妹,都是師妹!”</p>
秦三月陷入失神的恍惚中。她咬著薄薄的嘴唇,感覺世界色彩都快要消失了。</p>
蘭采薇問:</p>
“你怎麼了?”</p>
秦三月回過神來,笑著說:</p>
“沒事沒事。”</p>
葉扶搖咳咳兩聲,然後站到秦三月麵前,一本正經地說:</p>
“三月師妹好,我叫葉扶搖,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姐了,請多多指教!”</p>
秦三月艱難地問:</p>
“葉……老師他真的沒有開玩笑嗎?他會不會……”</p>
葉扶搖歎了口氣。</p>
“是他騙了我的。我上了他的當,要不然,我才不願意當他徒弟呢。”</p>
“徒弟……不應該是學生嗎?”</p>
“哈哈,我又不跟著他念書。”</p>
“那他教你什麼。”</p>
葉扶搖難得認真起來。她目光遠望。</p>
“大概是為了宇宙和平吧。”</p>
蘭采薇大聲斥責:</p>
“你又犯病了!”</p>
葉扶搖小聲反駁:“我沒……”</p>
秦三月問:</p>
“老師,他現在在哪裡?”</p>
她眼神堅定,一副要去找他問清楚的樣子。</p>
葉扶搖眼睛看向彆處。</p>
“不知道誒。”</p>
“他總是這樣……”秦三月低沉地說:“算了。”</p>
葉扶搖笑吟吟地看著秦三月。</p>
“我臉上有什麼嗎?”秦三月問。</p>
“肯定要好好看看師妹啊。”</p>
蘭采薇說:“你好好的,正經一點。”</p>
“當然。”葉扶搖笑意更濃。</p>
秦三月愈發覺得葉扶搖笑中有彆的含義。她冷靜下來想了想,認為葉撫應該不是那種隨便收學生的人,或許他另有打算,彆有深意。</p>
葉扶搖看了看蘭采薇。</p>
“采薇,我想跟三月單獨聊聊。”</p>
蘭采薇警惕道:“你想做什麼!”</p>
“不至於吧,我又不是壞人,還能欺負人嗎?”</p>
葉扶搖的話沒有一點可信度。蘭采薇直勾勾地看著她。</p>
“隻是聊一聊,相互認識一下。”</p>
“那為什麼要單獨?”</p>
“因為,有些話,隻有她能聽,你不能。”</p>
這話對蘭采薇而言,感覺上不像是師姐平時會說的。她有些糾結。</p>
秦三月安慰道:“沒事的。我相信扶搖姐姐。姑且這麼叫,也不知你介意不介意。”她看向葉扶搖。</p>
被人叫做姐姐,是最讓葉扶搖開心的事。她都笑開花了,當然不會介意。</p>
蘭采薇警告道:“你最好老實點啊!”</p>
“彆這麼說我嘛,把我說得像是壞人一樣。”</p>
“你就是!”</p>
蘭采薇走開了。</p>
葉扶搖看著秦三月。</p>
“好了,現在隻剩我們。”</p>
秦三月稍微遲疑,然後問:“想問我什麼嗎?”</p>
葉扶搖語出驚人,直逼秦三月心坎。</p>
“你想過你是誰嗎?”</p>
秦三月無數次糾結過這個問題。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p>
“想過,但我確信,我現在是秦三月。”</p>
“你很像一個人。清宮玄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