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的小獅子,她惹不起。
“一邊帶牛溜彎,一邊看書,我以為是極好的,你說的?”她眨巴著眼,自以為應該有一絲魅惑。
落在秦彥的眼裡,簡直是不堪入目。
“好好說話。”
她還不夠好說話嗎?死小子簡直是得寸進尺。
“快去放牛,否則不許吃飯!”
又來這套。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韁繩,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隻要他再開口,她會有一大堆的歪理等著他。
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克星。
遲早有一天,他會讓她後悔這麼對他,他發誓!
隱忍之餘,他拚命安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他種過地、漚過肥,還有什麼低賤的活不能乾。不就是放牛嘛,他放就是。
然而他實在是低估薑麓的見縫插針和物儘其用的能力,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遞過來的小簍子。
“記得把牛糞帶回來。”
這個女人還有沒有良心,真真是可惡至極無法無天。放牛就算了,他為什麼還要撿牛糞。嘴邊的不字還沒有出去,就被她堵了回來。
“牛糞可以漚肥,你不想看到畝產四石的結果嗎?”
為了糧食,他忍。
他黑著臉接過簍,大步流星地把牛拉走。
小新子欲言又止。他想說自己可以代替主子去放牛,又在薑麓笑眯眯的表情中敗下陣來。心裡默默為自己的主子祈福,希望主子能儘快適應現在的日子。實在是夫人太過厲害,他們都不敢反抗。再加上吃人嘴短,為了一日三餐他們也要聽夫人的話。
趙弈神經略粗,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一人一牛走遠,大黃牛哪裡拗得過怒氣衝衝的小獅子。秦彥滿腔憋屈和怒火無處釋放,隻能借由狂奔來發泄。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來,被拖著跑了一路的大黃牛喘著粗氣。
他把大黃牛栓在一棵樹上,任由它在可以的範圍內吃草。大黃牛生平頭一回被人拖著跑,以前都是它拖著人跑。它沒有智商,否則定會懷疑這玉人一般的公子怎麼如此的力氣之大。
好看的公子望著天,怒目而視。
老天到底想如何折辱他。
那個女人…她簡直是喪心病狂。說什麼一邊放牛一邊看書,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去她的極好的,她還有臉朝他拋媚眼。
大黃牛吃得歡,根本不知主人疾苦。
極致的憤怒過後,他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情。
此處依山開闊,遠望是山村田野近看是青黃錯落的大山。氣息中儘是鄉野的味道,抬頭是一望無邊的藍天白雲。恍惚之間他感覺還不錯,他盤坐下來翻開書本。漸漸地他心情慢慢放鬆,認認真真地看起書來。
一入書海,萬物皆不見。
直到一股熱臭飄來,他才想起薑麓的交待。
他從來沒有見過牛糞,更沒有見過新鮮冒著熱氣的牛糞。嫌棄再次讓他陷入惱怒之中,那個女人是不是故意的,這樣的牛糞他要如何弄到簍子裡。
大黃牛拉完之後又開始吃草,壓根感受不到主人的怒火。
他忍著惡心過去,又被熏了回來。
“嘔…”
“你凡事不過腦子嗎?濕的拿不起來,你不會等它乾了再收。”
“你…”他氣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雙好看的眼狠狠瞪著不知何時過來的薑麓。
她對他的怒火視而不見,這倒黴孩子真讓人操心。要不是擔心他放牛把人丟了,她才不會出來找。
好家夥,跑這麼遠。
“過來。”
他不動。
憑什麼要聽她的話。
“我讓你過來就過來,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她手裡提著一個籃子,自顧自地從籃子裡取出一塊布鋪好,然後拿出點心水果擺上。
草地和牛,正是野餐的好搭配。
秦彥不情不願地過去,一副很看不上的樣子。
“坐過來。”她指指身邊的位置。
“你又想乾什麼?你要說什麼就說,我又不聾。”他站得極遠。
她也是沒脾氣,碰上這麼個公子哥兒。
“你快過來,你看看這裡有什麼。”
他總算是動了,警惕地挪過去。她手指的地方好像有一隻蚱蜢。那蚱蜢和草的顏色一模一樣,幾乎是融為一體。
一個好老師,不僅要會因材施教,還要隨機應變就事說道理。薑麓不敢以好老師自居,但這兩個觀點她特彆讚同,且願意付諸在教育之中。
“你知道它們的顏色為什麼和身邊的草一樣嗎?”
秦彥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她,這女人當他是傻子嗎?
被學生鄙視是什麼體驗,她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