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薑麓睡得依舊香甜。和往常一樣,陶兒負責叫她起床。她打著哈欠穿衣服,眼睛閉著沒有睜開。
陶兒和她混熟以後話特彆多,穿衣服的功夫。她已經知道玉氏何時起床薑明珠早上說了什麼,早飯吃什麼,薑家的那些侍衛們在乾什麼。
她一邊聽著,一邊洗漱。
從窗戶看去,正好能看到對麵的偏房。玉氏站在門外,似乎是在看地裡的方向。她的臉色稱不上好,眼神也是說不出來的不虞。
麥地裡,秦彥雷打不動地在撥新長出來的雜草。而薑明珠則站在地梗上,端著茶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我聽人說有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便是身處逆境也能逆流而上。以前我還不信,直到我看到殿下。殿下能遇困境也能泰然處之,真是令人佩服。世人常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覺得殿下就是那樣的人。”
“撥個草而已,薑姑娘何必給我戴高帽。”
“殿下無須自謙,反正在我心裡再無人能同你相比。”
秦彥好看的臉微變,“薑姑娘,請自重。”
薑明珠麵有愧色,“是我失言,不過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聽聞殿下最近在鑽研農事,特意從京中帶了一些書,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去。”
“不用。”
“殿下何必同我客氣,我為殿下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薑姑娘,慎言!”
“我…實在忍不住,我以後不說了。”
遠處的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隻當他們相處頗為融洽。
陶兒氣得險些跺腳,總算是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她氣鼓鼓地收拾薑明珠送給她的那些東西,準備還回去。
還沒出門,就被薑麓叫住。
“彆人送你,你收著便是。”
“夫人,那個薑姑娘她沒安好心。”
“她哪沒安心了?”薑麓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陶兒急得麵紅耳赤,“夫人…你看她一點也不避嫌。公子都已經和你成親,她怎麼能纏著公子不放。怪不得她一個國公府的小姐會討好我們,她肯定是想收買人心。”
“不錯,還知道她是在收買人心。”
“夫人,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生氣?”
“我為何要生氣?秦彥如果對她還有情,他們年輕氣盛乾柴烈火的我攔也攔不住。如果他對薑明珠無意,自然也用不著我操心。”
陶兒覺得她說得有理,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她是真的不在意,以至於看到那對少男少女在一起說話時都是笑眯眯的。不就是早戀嘛,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過她忽然發現村民們看她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古怪,還有那麼一兩個婦人對她露出鄙夷的眼神,甚至有人遠遠朝她家的方向吐口水。
因為之前教村民孵雞和種麥子的事,大家對他們的態度十分恭敬。突然之間轉變如此之快,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找上張氏,誰知張氏一見她就扭頭裝作沒看到。
“嬸子,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張氏無奈,“顏夫人,我家裡還有事…”
“嬸子彆走。”
人被薑麓拉住,張氏隱約有些生氣。“顏夫人,我都說我家裡有事,你乾嘛拉著我不放…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我哪樣?”薑麓笑眯眯地看著她,“嬸子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
“你們做出來的醜事,還怕人說。”張氏嘀咕著,聲音很小。
薑麓耳朵極尖,聽到這話依然在笑。“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做過什麼醜事,嬸子莫不是指之前教你們養雞種麥子的事?”
張氏怒道:“早知道你們是那種人,我們才不要你們教什麼養雞種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