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薑明珠一行被攔在廚房外,陶兒手握菜刀擋在門口,傳達了自家夫人的指示。即日起廚房重地,外人不許入內。
薑麓可以放任一個小綠茶在眼皮子底下蹦躂,因為小綠茶再會茶言茶語,在她眼裡也是一個孩子。但絕不可能容忍一個老綠茶在身邊虎視眈眈,因為老綠茶的心誰知道是黑還是白。
老綠茶神情黯然,一副不被人理解的委屈。
陶兒可不管這些,她早就看這位薑姑娘不太順眼。沒出閣的姑娘家成天往公子跟前湊,打量著誰不知道那些心思。
還想收買人心,呸!
“我家夫人說了,我們家窮沒有餘糧,還請薑夫人薑姑娘以後夥食自理。”
聞訊出來的玉氏一聽,臉都黑了。
那個孽障做人做事如此絕情不講臉麵,簡直是聞所未聞。
“薑…那個薑什麼,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讓我如何歡天喜地視你為上賓。”薑麓掀開門簾,倚在門框上睨視著她們。
她這般傲慢的樣子落在玉氏的眼中,那是怎麼看怎麼像死去的婆婆,怎麼看怎麼討厭。薑明珠瞳孔微縮,似乎看到多年後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
無數個後悔莫及的夜裡,薑明珠無時不刻在想如果自己當初執意嫁給秦彥那該多好。天可憐見,她真的重生了。唯一遺憾的是她重生的時機有點晚,不過還來得及。
“薑麓,你剛改了名字,母親確實不清楚。你再是惱我不喜我,母親總歸是你的親娘。你怎麼能遷怒於她?”
“薑姑娘敗壞我的名聲在前,難道還不許我惱怒?我們家窮得叮咣響,我那少得可憐的嫁妝養活家裡幾口人已是捉襟見肘。你們遠道而來空手上門,我有心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們大戶人家財大氣粗,我們小門小戶哪裡供得起。”
要麼給錢,要麼滾蛋。
一個老白蓮,一個老綠茶,薑麓是哪個都不想留。她們若是識趣趁早走人,若是不識趣她也要給自己找個安慰。
所謂不看僧麵看錢麵,有錢萬事好商量。
玉氏可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孽障是在向她伸手要銀子。她前世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生出這麼個混賬東西。
這個孽障不孝父母刻薄寡恩,殿下能容嗎?
秦彥也在場,站在正屋的門口。
他說:“讓薑夫人薑姑娘見笑了。如今我一介庶民,吃喝都仰仗娘子的嫁妝,實在是慚愧。”
語畢他轉身進屋,仿佛真的慚愧至極不願見人。
玉氏到嘴邊的話被他一堵,齊齊咽下去。
這話她不信,堂堂太子殿下就算是被廢也不可能靠女人的嫁妝過日子。然而他親口說了,她不信也得信。
“殿…”
“母親,殿下也是身不由己。”薑明珠道:“薑麓,母親早就猜到你們的不易,出京之時便打算接濟你們一二。你從小沒在母親身邊長大,母親也不知你的性子。還怕你麵子掛不住,不敢當下給你。原想著離開之時才交給你,沒想到你提前發作。”
薑麓壓根不聽那些沒營養的話,隻抓住重點,“母親,你真的打算補給我嫁妝?”
玉氏氣得半死,心知明珠這是在做戲給秦彥看。
“你明珠姐姐說的沒錯,我確實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可恨你這個孩子不顧大局有失體統,平白無故鬨出笑話來。我…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討債的!”
薑麓似笑非笑,自己這樣明目張膽地攆人,老綠茶還能忍得住氣,看來秦彥那小子以後一定會重回高位。
至於老白蓮,應該是受林國公府的囑咐。可見上回送雞蛋一事效果極好,皇帝老兒必是心生動搖。
“老古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這女不孝應當是母之過。我如果是討債的,那還不是怨你當初粗心大意被人換走孩子,害得我在鄉下吃糠咽菜受苦受難。我天天放牛在泥巴地裡打滾,你還能指望我能有什麼好教養。”
“你…你…”
“薑麓,當年之事母親確有疏忽。但是我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該是什麼樣的人到哪裡都不會變。你受過苦是不假,然而孝道是與生俱來的,如何能埋怨旁人?”
薑麓撫掌,“黃明珠,你說得太對了。以前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長在鄉下,所以才會養成這樣的性子,原來這些都是天生的。老古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怪不得啊怪不得。”
玉氏氣得倒仰,她活了半輩子從未像如今這般怒不可遏,這個孽障竟然還怪到她頭上。以前婆婆滑還能給她幾分麵子,這個孽障不通教化目中無人,氣得她心肝肺都在隱隱作痛。
她心火堵在胸口無處發泄,忍無可忍,“我真後悔生下你,哪怕生條狗生隻貓都比你強!”
“夫人好本事,還能生狗生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