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和薑麓打過交道,不知道薑麓最是善辯,若是秦彥在場必是感慨一句自己的妻子歪理多。
胡燕燕更是麵色發白,“王妃娘娘,這話可不是亂說的。”
“胡姑娘,請問我哪句話是亂說的?”薑麓還是那種淡然的笑,隻這笑落在眾人的眼中彆有深意。
“…是燕燕膚淺了。”胡燕燕一臉受教的模樣。不愧是一品國公府裡自小按照皇子妃教養出來的姑娘,確實有幾分氣度。
她服了軟,下了話,其他人自是跟上。
薑明珠突然生出一絲怪異,這種怪異不是委屈也不是感動,隻有說不出的古怪。她不明白薑麓為何為幫她,難道僅僅因為她們都姓薑?
在場中人這麼想的不在少數,她們覺得薑麓之所以為薑明珠解圍,肯定還是因為國公府的那一層關係。
有人不滿被扣了一個欺君之罪,和身邊的人嘀咕,“她也是命好,一個鄉下丫頭成了王妃。誰知道她背著王爺做過什麼事,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也不怕人笑話。”
這人的聲音不算小,薑麓因為職業的關係本來就眼尖耳利,自然將這話聽得差不離。她一指那說話的姑娘,“那位姑娘,有什麼站起來大聲說。”
被點名的姑娘嚇了一大跳,實在是被薑麓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
“站起來。”薑麓冷道:“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還要再說一遍?
那位姑娘支吾著,“王妃娘娘,臣女就是和人談論昨日讀過的詩…”
“不是。”薑麓神情很淡,“你說我成天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所有人又震驚了,心道這位賢王妃為何總是出人意料。薑明珠興奮起來,這話可是薑麓自己提的,到時候名聲壞了也怨不得旁人。
薑麓麵色一沉,看向那位姑娘,“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位姑娘既然話已出口,還進了我的耳朵裡。如此毀我名聲的事,我豈能不追究?”
這是打算追究?
那姑娘臉色白得嚇人,“賢王妃,臣女真的沒有說那樣的話,還請您…”
“你從哪裡聽來的,給我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薑麓氣場一變,距離最近的胡燕燕最能感覺到,當下便提起心神。
“王妃娘娘,張姑娘真沒有說…”
“是啊,王妃娘娘肯定是聽錯了。”
“我自己的耳朵我都不信,我還會信你們的嘴嗎?”薑麓緩緩朝那位姑娘走過去,氣定神閒地站在對方的麵前,“張姑娘,你告訴我這話你是從哪裡聽到的,那麼你這裡就算是過去了。”
張姑娘下意識看向對麵的一位黃衣姑娘,黃衣姑娘立馬低頭。薑麓順著視線看過去,繼續朝黃衣姑娘走去。
胡燕燕出來圓場,“賢王妃,些許小事你何必計較。想必張姑娘也知道錯了,以後定然管好自己的嘴。”
張姑娘連忙保證。
其他人看到胡燕燕站出來,開始三三兩兩地議論出來。有說薑麓小題大做咄咄逼人的,還有說薑麓不懂規矩讓胡姑娘下不來台的。
薑麓聽著這些竊竊私語,其中還有那位張姑娘低低的啜泣聲。她猛然皺起眉頭,一個嚴厲的眼神掃向眾人。
“千裡河堤,潰於蟻穴的道理大家都應該聽過。我今日若是不計較,他日自會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候闔京上下怕是都以為我不守婦道,與外男糾纏不清。換成你們,你們願意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嗎?”
有人心道,冤不冤的誰知道。
薑麓冷冷一笑,看向黃衣姑娘。“我也不想為難人,我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和我有仇,故意散布這樣的話來毀我的名聲。這位姑娘你隻要說出自己是從何人口中聽到的,我自然不會追究。”
薑明珠聞言,心頭泛起不好的預感。
胡燕燕麵有難色,“王妃娘娘,這樣不好吧。”
“有何不好?”薑麓道:“順藤摸瓜,追根問底,我不過是想替自己找出害我的人,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這裡是越國公府。
胡燕燕神色不顯,心中未必沒有惱怒。今日是她的添妝宴,賢王妃揪著這些小事在宴會上發難,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為之。
她在看薑麓的時候,薑麓也在看她。今日是她的好日子,自己做為客人確實應該安靜如雞。但她未必沒有私心,其目的應該意在壓薑麓一頭。所以才會前有薑明珠,後有張姑娘。一前一後兩路夾擊,是想看薑麓出醜。
尋常人家的妯娌尚且麵和心不和的多,何況是皇家的媳婦們。誰不想將來母儀天下,誰不想高高在上。
後宅算計殺人無形,這些世家姑娘大多精於此道。如果薑麓今日不計較,謠言一旦長腿便會生出無數的風言風語。
薑麓已經走到那位黃衣姑娘麵前,那黃衣姑娘被她的眼神那麼一看不由得生出幾分懼意。暗忖著賢王妃似乎並不好惹的樣子,倒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
這些世家姑娘算計人的時候步步精心,但卻把臉麵看得極重。黃衣姑娘一心想擺脫薑麓的糾纏,心中再是惱怒也不得不屈服薑麓的氣場和身份。當黃衣姑娘看向在場的另一位紅衣姑娘時,那紅衣姑娘捏著帕子又看向另一位姑娘。
最後的指認,不出所料落在薑明珠的身上。
薑明珠老綠茶上身,委屈不已,“薑麓,不是我說的…”
“不是你說的也是你說的。”薑麓說:“因為你想取我而代之,因為你去過北坳村,因為這世上最不願意我存在的人隻有人,所以這話不是你傳出來的還有誰。”
“我……”薑明珠拚命搖頭,“真不是我。”
“不是你也是你,你百口莫辯。”薑麓已經走到她的麵前,“當初你掉進坑裡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再惹我。我和你說過人生就像是一個坑,你好不容易從一個大坑裡爬出來,為何不想著把那害自己的大坑填平,而是自尋死路地想掉進另一個大坑?”
薑明珠難堪至極,“薑麓…”
“黃明珠,我覺得你真是太蠢了,你難道覺得我更好對付嗎?”薑麓譏諷地看著她。
“薑麓,我真的沒有說過。”
“我信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都會相信這話是你傳出去的。”薑麓環視眾人,“我還曾和你說過沒有我就沒有你,看來這句話你並沒有聽進去。我可以允許你的存在,也有能力讓薑明珠這三個字徹底消失。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以後這世上隻有黃家村的黃花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薑明珠全身發涼,如墜冰窟。
薑麓又道:“我若是你,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而不是蠢到從一個坑裡掉進另一個坑裡!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忠告,望你好自為之。”
胡燕燕像是重新認識薑麓,眼中儘是思量。
薑麓又看向眾人,“今日之事我就此揭過,他日若再聽到有人傳我的壞話,我必定還會追究到底。到時候我可是會追到你們家裡去問個清楚明白的,你們聽清楚了嗎?”
在所有人回不過神的時候,薑麓已經施施然告辭。她的身份擺在那裡,胡燕燕自然領著一大幫姑娘送她。
她邊走邊想,以後這些夫人小姐們的聚會能不參加就不參加,真是沒意思透了。一群小姑娘好好地吃吃喝喝說說話不好嗎?非要搞出一些小動作惡心來惡心去的。
眾人經過今日是之事,對她的脾氣大致有所了解。不少人在心裡犯怵,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千萬彆惹到她。
越國公府外,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所有人行禮的時候,薑麓已經小跑過去。夫妻二人親密默契的樣子,讓跟出來的一乾人等看紅了眼。
天哪!
有人驚呼出聲。
因為秦彥正牽著薑麓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上馬車。
那個人真的是前太子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