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之閣老的煩惱(二)(1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1712 字 8個月前

謝思言道:“不過就是出去吃頓酒席, 淘淘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陸聽溪見互晾兩日後,他先是給她下套,後又若無其事地喚她小字, 驀地收手,將兒子塞進他懷裡:“難得你得了半日餘暇,那兒子就交予你了, 我去小憩片刻。”

她往外走時,聽見謝思言在背後輕歎著道:“自打有了你,我在你娘親眼裡就越發無足輕重了。往後爹爹要討得你娘親歡心, 就隻能靠你了……”

陸聽溪側首掠視。

謝思言撐掌托了兒子後腦勺,正垂頭與仰著大腦袋的兒子說話,一句三歎, 頗有幾分“顧影可憐生”的淒惻悲苦之感。

陸聽溪覺著給一把二胡他能唱起來。

雖然她並不清楚他會否唱戲。

輕咧唇角,她飄然而去。

……

陸聽溪原本確是要去小憩的,但途徑謝思言的內書房, 禁不住頓步。

她想起了謝思言先前說的,“書房裡存了許多畫稿”的事,毫不猶豫地拓門而入。

書房敞亮, 內焚蘭香,氛氳彌彌。

陸聽溪頓覺上清下明,捋起袖子開始翻找。

謝思言的內書房她是常來的, 有時為著少走幾步路, 她還會就近來此臨帖作畫。謝思言心細如發, 還為此特置了一套與她身量合宜的雞翅木桌椅, 又說讓她隻將此處當成自己書房便是,隨意翻動都不打緊,隻要過後將諸般物件複歸原位便是了。

因是常客,她對此間格局熟稔,很快就將往日不曾涉足的犄角旮旯都翻了個底朝天。

但始終未曾尋見謝思言所說的他平素練手的畫稿。

既非稀罕物件,依理說不該放在隱秘位置,怎會尋不見?

陸聽溪又翻找一回,仍一無所獲,將物件歸位後,悻悻離去。

……

陸聽溪的衣裳頭麵每季均添新,但謝思言仍以換季需置衣飾為由,將她拉出了門。

陸聽溪被他按到馬車內才想起自己似還在跟他置氣,沉了臉要下車。

謝思言並不理會,揚聲命車夫趕車出了胡同。

陸聽溪歪在大迎枕上覷他。

謝思言哪裡都好,就是心眼太小。

比針眼都小。

吃起醋來根本不講理。

又對她頗多限製,瞧見她跟個男人打照麵就要怏怏半日,即便那男人是她堂兄。

就這副德行,竟還口口聲聲說她想要什麼他都會幫她遂願。

陸聽溪知道跟他就此理論下去不會有結果,遂問起了另一樁事。

“我去你書房裡尋了半日,並沒瞧見你說的素日練手積下來的畫稿,你是將畫稿歸置起來,特特尋了個地方存到一處了嗎?”

謝思言一頓,點頭,含混應了。

陸聽溪直覺他沒說實話,一再追問,謝思言拈起一顆鮮潤飽滿的櫻桃堵了她嘴:“這等事,何必追根究底。”

甘甜微酸的汁水溢滿齒頰,陸聽溪將腦袋埋進迎枕底下,哀叫一聲,癱在縷金方勝的潞綢坐褥上。

她覺著她大抵是又被這家夥給誆了。

什麼練手,什麼畫稿,都是編造出來寬慰她的。

他平素果真不常作畫。

原來當真有人生來優異,不必懸梁刺股也能造詣傲人,事半功倍。

驚才絕豔之人若還肯刻苦發奮,那實在是想不做人上人都難。

她忽然覺得謝少爺十三去考鄉試怕還是晚了的。

說不得十歲去考也能中舉。

方仲永五歲能詩,謝少爺比方仲永敏慧機悟,更有謝宗臨壓著,比方仲永勤勉,十歲中舉,想來也非難事。

……

眼下采買的料子後日去趙家吃滿月酒時是趕不及穿了,但頭麵可以買現成的。

在陸聽溪多年如一日的陶染之下,謝思言揀選衣料頭麵的眼光總算稍有進益,兩人難得達成共識,逛了幾家鋪子,置辦了幾樣衣料首飾,還順道給栗子買了些小玩意兒。

末了,陸聽溪將目光定在謝思言身上,為他選了幾匹尺頭。

謝思言挑剔得很,陸聽溪本以為他會挑東撿西,不想他從頭至尾都沒甚異議,臨了還親自將尺頭搬上了車。

回府的路上,陸聽溪心下掙紮,不知該不該再問問那封信的事。

她是真的好奇謝思言究竟在那封信上寫了什麼。他越是不肯說,她越是心癢想知道。

但在此事上頭,謝思言一直鋸嘴葫蘆一樣,一字不肯多言。她但凡多問幾句,他就會詰問她為何對沈惟欽的事這樣關心。

完全就是混淆黑白。這樁事又並非全然關乎沈惟欽。

陸聽溪暗暗瞄他幾眼,見他分明對她的注視有所察覺,卻裝聾作啞,知他約莫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卻又不願打開話匣,輕哼一聲,靠坐回去繼續吃櫻桃。

……

赴宴前夕,陸聽溪又因翌日的穿戴跟謝思言起了分歧。

兩人辯了半晌,陸聽溪道:“兒子方才哭鬨著要我抱,我要去哄兒子了,你今晚一人歇著想來更清淨些。”言罷,徑往外去。

她走了幾步,聽得身後動靜,回頭一看,謝思言竟是跟了上來。

“我去哄孩子歇息,你來做甚?”

謝思言道:“看著你哄。”

陸聽溪盯他幾息,回身出屋。

到了專為栗子辟出的廂房,陸聽溪如同往常那樣抱著兒子輕搖催眠,然兒子時不時轉過腦袋去看謝思言,她費勁半晌,兒子非但沒一絲睡意,反而愈加精神。

陸聽溪終於望向謝思言,讓他出去。

謝思言目不轉睛凝睇她:“看看也不成?”

陸聽溪一麵輕拍兒子背脊,一麵道:“想不出去也成,往後不要總因些雞毛蒜皮的事對我諸般限製,亦或不要在言辭上那樣敏感,但凡你能做到一條,就能留……”

謝思言起身就走。

陸聽溪默默低頭,與滿麵惘然的兒子對望一眼。

……

趙景同的夫人莊氏一早就跟陸聽溪有言在先,等辦滿月酒要請她來做上賓。陸聽溪原以為自己要獨身前往,謝思言事忙,許是不會去,卻不曾想此事竟先由他提了。

赴邀這日,陸聽溪將栗子暫交托到謝老太太處,跟謝思言一道出門。

趙景同沒想到謝閣老會這樣給他麵子,竟當真肯親往,甫一聽聞閣老大駕至,就忙忙丟下手頭一應酬酢,出外迎待。

一眾賓朋中,有半數是同寅,餘人也多半是趙家親眷,多少均與官場牽係。眾人聽聞謝閣老竟攜夫人同來捧場,爭先恐後隨趙景同往大門去。

饒是陸聽溪已見多了眾人趨奉攀交的情形,驟見此景也難免愕然。

烏泱泱上百人,在趙景同的率領下,浩浩蕩蕩開赴而來。

眾人躋躋蹌蹌,喜色難掩卻又脅肩累足,陸聽溪頓覺她是跟謝思言來視察校閱的。

陸聽溪被趙家的幾個媳婦請入大門前,還瞧見一眾大官小吏、老少士子被謝思言身邊隨侍的護衛擋在一丈開外。眾人手足無措,卻又約莫是不甘錯過在謝思言麵前露臉的時機,賠著笑,挖空心思寒暄。

謝思言今日心緒不佳,容色冷淡,陸聽溪預備回過頭專心行路時,正對上他幽沉目光。

微撇嘴角,陸聽溪在眾女眷導引下上了軟轎,往二門去。

……

謝思言常說謝老太太這兩年越發孩子氣,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陸聽溪覺著外人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黑心冷腸的謝閣老私底下是這般模樣。

她對他但凡少些陪伴,他就控訴她偏心兒子,偏偏言辭並不激烈,話裡話外滿是委曲求全的意味,她都不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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