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把餘隱送到翰林院前頭不遠,兩人分道揚鑣。
至始至終,對方沒提一個字,要買他的東西。
搞得餘隱尷尬不已。
下了車,抹了把額上的汗,他快步走到自家馬車跟前,上了車,這才長長吐了口氣。
餘隱細細思索了一下安陽公主說的每一句話。
家裡長短,像一個上位者,對下屬家庭生活的關心,但又不失禮貌與疏離。
餘隱猜不透,索性便不猜了,開始想自己的酒怎麼釀。
他今日翻了好幾本書,釀酒方法就那樣,發酵、蒸餾等等,不過沒試驗過的東西,餘隱依舊不怎麼放心。
原來還想著自己在空間做。
現在想想,還得蒸,隻能放棄了。
回到家一邊吃飯,一邊跟餘妙聊。
餘妙道:“我聽劉嬤嬤說,娘親賠嫁的莊子上,有一個萬老頭會釀酒,爹爹若是覺得賣果子不如賣酒賺錢的話,倒可以把他請過來。”
餘隱雙眼一亮,“那後日你讓人去莊子上把他叫來。”
餘妙將手中的湯放到餘隱麵前,才道:“爹爹,想釀酒,想好在哪裡釀了嗎?”
餘隱被她問懵了。
餘妙在心底輕輕一歎,她就知道,餘隱最近有些急躁。
尤其是想把她留在家裡這事定了之後。
成日的想著賺錢,這才買了個果園子,連果子的頭一筆錢還沒有收回來,就又想著另行折騰,不過餘妙沒敢把這話往外說。
隻得道:“爹爹先彆急,實在不行,咱們直接把酒坊建在果子裡就好了,那樣就地取材,更方便些。”
餘隱老臉一紅,用力點頭,“都聽你的,不過這事還得等看過了萬老頭再說。”
餘妙微微吐了口氣。
幸好父親還沒有盲目地說立馬開始。
吃過飯,餘隱帶著兩孩子在院子裡一邊運動了一會。
餘妙帶著妹妹一起踢鍵子,經過這段時間的減肥,餘妙瘦了好大一圈。
動作都不知道靈活了多少。
餘妤不會踢,但是會幫姐姐撿,餘隱見她們玩得開心,笑道:“妙兒,咱們一起來比賽吧,讓你妹妹在一旁幫忙數數。”
餘妙笑道:“好!”
餘妙這段時間減肥的運動項目,除了
散步,就是踢鍵子。
一口氣踢了四十五個,餘妤也跟著一道數。
餘隱驚喜的發現,三歲大的二閨女,數起數來,特彆的順,也沒有任何錯誤,忍不住摟住小家夥親了一口,道:“一會爹爹踢的時候,你接著姐姐的往下數知道嗎?”
小家夥用力點頭。
結果太過用力,大腦袋帶著身子往下摔。
餘隱一把拎住她,嚇得心頭砰砰直跳。
他怎麼就知道,這大腦袋比身體還重,哈哈……
跟女兒們玩了小半個時辰,又聽二閨女背了會這幾天學的詩和三字經。
這才回了自己那邊。
餘隱一邊走,一邊聽係統報著今天的數據。
兩個閨女都成長的挺好。
餘隱晃回房間,洗漱過後,又去空間轉了一圈,喝了小半杯酒。
順道將係統獎勵的兩本字貼拿出來一本,躺在床上看了一會,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家三口坐著馬車往青龍觀趕。
結果還沒出城,就碰到了安陽公主。
餘隱微微觸眉,這是不是太巧了,對方居然也要去青龍觀?
雙方打過著呼,安陽公主的侍女過來道:“餘大姑娘,公主聽聞姑娘才華出眾,對詩詞頗有研究,想請姑娘到車裡一敘。”
餘妙嚇得手都抖了。
餘隱忙接過她手裡的杯子道:“去吧,公主為人特彆和善,問你什麼隻管答便是了。”
餘妙點頭。
遂下了車,小魚兒想要眼著姐姐一道去,卻被餘隱一把給揪住了,“你不許去,你得留下來,與爹爹談論詩詞歌賦。”
小魚兒撇撇嘴,委屈地揪了一下餘隱的胡子。
餘隱吃痛,捏了下她的小臉,“小壞蛋,居然知道欺負爹爹了!”
餘妙本來挺緊張,聽到車裡傳來的笑聲,嘴角不由的揚了揚。
安陽公主坐在車裡,挑開簾子往外瞥了一眼。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身材不算苗條,但是氣質卻特彆的好,一身素色的衣裳,配上一張圓潤乾淨的臉,舉手投足之間,均有一股溫腕的大氣。
安陽公主緩緩放下簾子,問身旁的嬤嬤:“不是說餘家大姑娘身材極其笨重,長相又特彆的粗陋嗎?”
嬤嬤垂頭道:“可能是誤傳吧,坊間傳言哪能儘信。”
“奴婢瞧著,大姑娘即使稱不是大美女,但是這長相與氣質,在眾多京中閨秀中也是拔尖的……”
安陽公主輕輕點頭,餘妙上車的時候,她又恢複了以往端莊淡冷的模樣。
餘隱摸不準這安陽公主到底想乾嘛。
一邊帶著二閨女背詩詞,一邊豎著耳朵想要聽前麵那輛車裡的聲音。
可惜路上聲音太雜,他也隻是模模糊糊地聽了幾句。
到了觀裡,才有機會問餘妙情況。
“安陽公主找你何事?”
餘隱摸不準對方何意,但是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親近他們家。
餘妙將糕點掰成小塊,遞給妹妹道:“公主喜歡玉清先生的詩詞,便與女兒多聊了幾句,還問了一些女兒平日的愛好,公主說下個月她會去玉泉山莊,到時候想邀女兒去住幾日。”
餘隱咽了一口水,不可思議道:“你們是頭一次見麵吧!”
安陽公主心高氣傲,又因為年紀輕輕便死了丈夫。
什麼花宴,詩宴,都極少參加。
而餘妙也屬於那種足不出戶的小姑娘。
餘妙點頭,“公主說與女兒投緣。”
餘隱默了一會道:“你相信嗎?”
餘妙搖頭,“雖然不想惡意揣測旁人,但是公主突然這般示好,女兒覺得可能是有旁的事情吧!”
餘隱伸手拍了下她的肩,歎息道:“小心些便是,公主說與你投緣,你也彆太當真,她邀你去住幾日,你便去住幾日,就像平日裡在家裡一家。”
“不過也得留個心眼,彆真當人家是你長輩……”
餘妙輕輕點頭,就在這時,安陽公主身邊的朱朱走了過來,道:“餘大人,餘姑娘,公主訂的齋菜已經備好了,特意讓奴婢過來請大人與姑娘一道嘗嘗。”
餘隱:“……”
餘隱跟安陽公主的交情。
說實話,點頭之交罷了,在路上人家公主高興跟你打個著呼,不高興當你是背景板。
而且在當年先皇確實有意讓餘隱尚公主,不過看到他長相後,這念頭就打消了。
自然那位公主就是安陽公主。
後來安陽公主嫁了京中有名的貴公子,才貌雙全,家世顯赫。
兩人也算是琴瑟合鳴,不過成親不足三年,駙馬就死了,且死相特彆難看。
至今大家都敢討論。
自此公主便一人獨居,無論是太後,還是皇帝都給她透露過要給她再找個駙馬,不過公主都拒絕了。
而且安陽公主這些年來,隻親近兩個人。
一是先皇後所生的二公主,二是三皇子。
想到此,餘隱突然想起係統給他的可攻略女婿人選中有三皇子。
餘妙與三皇子……
餘隱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大閨女。
減肥已經快二十天了,肉眼所見的小姑娘,由以前的發麵饅頭臉,變成了如今的小圓臉,下巴也有了弧度。
就連身材也因為瘦了差不多二十斤,變得弧度分明。
有一種豐腴的美……
餘隱窘窘有神,怪不得昨日皇帝問他要不要續弦。
他卻傻呼呼地跟人說他要給閨女找個上門女婿……
如今瞧著公主這般熱情的模樣,怕是真要撮合餘妙和三皇子吧。
還是說先考察幾天看看?
餘隱心情複雜地抱著小閨女,領著大閨女去安陽公主的院子吃飯。
在半道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餘師叔,你們來了。”
餘隱尋聲望去,謝晉懷穿著一身素衣,懷裡提著一個食盒,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
餘隱微微挑眉,“你家裡一切可準備好了?”
謝晉懷點頭,“都準備好了,母親說明日是大喜的日子,可我們又沒辦法回鄉去告知父親,聽說師叔要來觀裡給餘夫人做法事,母親便想著也過來,給父親做場法事,再把我中進士和搬家這件事告訴父親,也讓他老人家放心。”
餘隱恍然,“一會開始了,我也去給三師兄上柱香。”
謝晉懷應了一聲,提著東西跟餘隱一家告彆。
直到謝晉懷的身影消失,餘隱才收回目光,“妙兒,明日謝家搬家,明日你差人去送二十兩銀子,做為賀禮。”
餘妙小聲道:“二十兩是不是太少了?”
王幼娘雖然惡毒,不招人喜歡,可餘隱和對方畢竟沒有撕破臉。
再加上中間有個謝師伯,二十兩似乎……
餘隱道:“不少,你爹我一年也才多少奉祿。”
餘妙:“……”
餘隱帶著兩孩子跟安陽公主一道吃飯。
越瞧她跟餘妙聊天的樣子,越覺得,這貨像
極了考察未來兒媳婦的婆婆。
不過講真,三個侯選人,謝晉懷已經被踢出局。
三皇子,餘隱一直都沒想過,不是因為三皇子不優秀,而是因為,餘隱不想讓女兒嫁進皇家……
孩子嘛,養著養著就親了起來。
饒是他不是真的餘隱,可現在跟兩個孩子接觸時間長了,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
所以,三皇子在侯選人名單中,不知不覺的也被踢出局了。
一頓飯畢,餘隱那一碗湯才喝了一小半。
整場都心不在蔫的。
出了安陽公主的院子,餘隱才吐了口氣,打算回去聽聽餘妙的意見。
在法事開始後,他還特意念叨了這件事情,希望彭珍娘和餘隱在天有靈,千萬彆讓女兒嫁進皇家。
讓安陽公主瞧瞧彆家的女孩去。
法事做了一個多時辰。
小魚兒年紀小,坐了不到一刻鐘,便擰著身子被丫環帶出去玩了。
法事結束後,餘隱見安陽公主身邊的朱朱正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