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隱從宮裡回來,已經到晚飯時間了。
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又去宮裡待了大半天,回來後又陪著餘老太太聊了大半個時辰,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隻得把帶回來的東西,交給餘妙,讓她安排人去送。
餘隱回到房間洗漱過後,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望著外頭暖暖的陽光,正出神,小魚兒已經推開門撲了進來。
一年多不見,小丫頭長高了不少。
餘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笑道:“想爹爹沒。”
小魚兒用力點頭:“想了,姐姐也想了,祖母和外祖母也想了!”
餘隱笑著彈了一下道:“在外麵等著,我先穿衣服。”
小魚兒又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餘隱收拾好出來的時候,他那幾位學生都來了。
呂東桂去年中了舉,還是解元。
與他一道來的還有劉仁那幾位,今年他們都是要一道參加考試的,聽說餘隱回京了,都要過來瞧瞧,不過一想到他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船,就把時間改到了今日。
彭六還邀了蘇明義一起。
餘隱本來想給大家介紹,不料雙方已經熟悉了。
餘隱留眾人吃了頓,大家便告辭了。
餘隱是被皇帝召回來當會試的主考官的,大家為了避嫌,也沒敢多跟他接觸。
餘隱下午去看了彭老太太,帶著孩子們在彭家吃了頓飯。
回來的路上,小魚兒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他這才仔細瞧了下自家大閨女,十九歲的大姑娘,比起在濱海時,更加沉穩大氣。
被她老爹一看,餘妙有些不好意思道:“爹爹,您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餘隱笑道:“司傑那臭小子,要來提親?”
餘妙一張臉瞬間燒了起來,“爹爹,彆胡說,他他說,等父親忙完了會試的事情再來。”
餘隱吐血。
一邊說老夫胡說,一邊又說要來提親。
餘隱默了一會道:“你瞧上他什麼了?”
餘妙:“……”
餘妙沒跟外男多接觸過。
就一個張東遠,小時候也是對方沒把她當回事。
後來退親一事,對小姑娘打擊挺大。
關鍵是,餘隱沒想到明白,司傑在餘家也沒待多久,怎麼
就把他女兒拐走了?
餘妙見她爹一直望著她,等答案,隻得小聲道:“女兒上次肚子疼,在路上時,是他幫女兒找的大夫,而且小魚兒也喜歡他。”
餘隱聽了半天悟了。
餘妙痛經,剛好當時在去濱海的路上。
小姑娘被父母以外的人關心,而且那個人還長得不錯。
妹妹又喜歡他,這是一筆糊塗帳。
餘隱想了想道:“他也喜歡你?”
餘妙點頭。
“你怎麼確定他喜歡你的。”
餘妙:“……”
我爹是不是瘋了!
父女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到了家,才散去。
餘隱才一下車,就見李三湊了過來,小聲道:“大人,白三姑娘來了。”
白三姑娘?
餘隱微微挑眉,李三提醒道:“白虎寨那位三姑娘。”
餘隱打了個哆嗦,“她來做什麼?”
還嫌害得他不夠慘的?
得虧他們收手了,否則救反賊一事,他就得死十七八次。
想想自己這運氣也是狗屎一樣的好。
李三道:“屬下不知,三姑娘正在老太太院裡,陪老太太聊天,老太太看起來特彆喜歡她……”
餘隱一頭黑線,這哪跟哪呀。
餘隱過去的時候,他老娘已經快把三姑娘當成親閨女一樣的喜歡了。
左看滿意,右看喜歡。
兩人親昵的拉著手,差點讓餘隱覺得,這是一對說丈夫壞話的婆媳。
餘隱站在旁邊咳了兩聲,餘老太太才把目光從三姑娘身上挪開,笑道:“你回來了,吃了嗎?”
餘隱點頭,示意他娘放人,結果餘老太太拉著三姑娘的手不肯鬆開,還招呼餘妙過去,“妙兒,這是白姑娘,她這些日子就先住咱們家,你們以後好好玩。”
餘隱腦子裡轟的一聲,好一會才道:“娘,兒子與白姑娘有點事情要談,您先跟妙兒聊一會。”
餘隱不容餘老太太反駁,直接把餘妙塞了過去,勾了下白三姑娘的袖子,轉身就往外走。
白三姑娘道:“老太太,我先出去一會,馬上回來。”
餘老太太道:“快去快回,我老婆子就喜歡聽你說那些外頭的事兒。”
出了餘老太太的院,餘隱直接把人帶到了前書房,望著眼前態度淡淡的小姑娘,忍不住道:
“找我何事?”
白三姑娘先是適應了一下餘隱的臉,這才道:“父親聽聞大人回京了,特差我來送點東西,以謝救命之恩。”
餘隱忙道:“彆害我就成。”
白三姑娘直接給他了一個白眼,“放心吧,我們這事再鬨也不會連累大人。”
餘隱:“……”
白三姑娘沒理他,把隨身的包袱遞給他,“父親聽說大人升了工部尚書,特意讓我把這個給您。”
餘隱拆開包袱,裡麵放著幾張圖紙。
仔細一瞧,居然是傳聞中失傳已久的火、炮。
他倒吸了口涼氣,“這哪來的?”
“東西送到了,告辭。”
白三姑娘說完轉身就走,餘隱想說,您答應我娘的事呢?
這話生生被關門聲給卡在了嗓子眼裡。
餘隱仔細翻看了好幾遍這東西,確認是火、炮沒錯。
他記得以前在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東西被造出來之後,因為殺生力太大,還沒正式投入生產,圖紙就被人偷了,而成品也被人一夜之間給毀了。
就連製造火、炮的那位官員以及家人一夜之間消失了。
現在這東西,在白家手裡,準確的說在前太子的後人手裡。
那麼,前太子當年突然出事,是不是與這個有什麼關係?
餘隱甩了甩頭,將東西收進空間。
確實,如果這東西造出來,跟戰船一起,到時候根本不用靠近,直接把海盜給打得底朝天……
但是大範圍使用,他不敢想象。
有些事情,還需要有待商榷。
餘隱第二天,便去工部報道了。
找工匠按他的船模幫忙打造一個大些的,可以坐四五個人的小船。
工部的人對於餘隱這位從翰林院過來的,實在有點呲牙咧嘴,自打阮大人遞了辭呈,大家都在想私下討論,是哪位侍郎上位。
結果,皇帝直接把發配出京三年多的餘隱給招了回來。
此消息一出,眾人:emmmmmm……
知道餘隱今日過來,大家都翹首以待。
結果他一出手就拿了一個大家都沒搞過的新鮮玩意。
瞬間,整個部門的人,都把心裡的那點小九九給收了起來。
望著在水裡跑來跑去的小船兒,肅然起敬。
紛紛問餘隱這船是怎麼造的。
有沒有圖紙,
餘隱都一一解答。
聽到他是和嶽大人一起研究的,眾人又有那麼一點輕視之心。
嶽大人嘛,技術方麵在他們工部那是拔尖的,否則皇帝也不會讓他去濱海了。
餘隱道:“若是這池子能再大些,它擰一下,應該能跑七八米。”
前尚書阮大人道:“後麵有池子。”
於是,眾人把小船抱著到了後頭放生。
餘隱已經在空間實驗過好幾次了,到這裡手腳熟練的擰動把柄,而後抽出,小船就像箭一般竄了出去,在水中劃出一串波紋。
眾人:“……”
這特麼什麼神仙設備。
一個個瞪大眼睛。
餘隱道:“老夫想讓工匠按照這們,打造一個能坐五六個人的船,咱們先在京裡試好,如果可行,便送到濱海,讓嶽大人他們再造大船。”
阮大人道:“餘大人真是博學多才。”
餘隱不好意思道:“阮大人客氣了,您是三朝元老,咱們楚朝的許多東西出自您的手筆,到時候,還有許多要請教您的,還望阮大人不吝賜教才好呀。”
阮大人笑道:“一定的,一定的。”
他們在工部這麼些年,船倒是造過不少,但是都是根據圖紙的。
哪像他,直接將一塊杯表拆了,然後看裡麵的構造。
這就很了不起了。
一塊懷表多貴呀!
阮大人跟嶽大人通過信,知道餘隱平時這麼研究的時候,還笑罵了一句——瘋子。
更多的其實是不以為然。
他們在工部這麼些年,都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個翰林院的,除了會耍嘴皮子外,哪有什麼真本事。
待聽到餘隱要來工部時,更是嗤之以鼻。
如今見他抱著隻船過來,而且三兩下就刷新了他們的世界觀。
其餘人可能以為是嶽大人的功勞,餘隱隻不過是走個過程,誰叫人家是得聖寵的人。
然而,阮大人卻知道,這東西基本上餘隱一手完成的。
嶽大人給他的信前幾天送到了,就是讓他沒事的時候,看看餘隱那船造的怎麼樣了,如果餘隱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他一定要幫忙。
現在看來,人家哪需要他幫忙呀。
阮大人心裡有點不舒服。
更多的也是沒落。
餘隱沒在工部多待。
二月份要考會試,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大概馬上要去貢院了。
所以,阮大人目前還不能退休,還得在工部待著,不過他那船,還得請阮大人幫忙盯著,讓工匠根據此打造一個。
待會試結束後,應該湊合著完成了吧。
餘隱出了工部,正待回家時,突然被安陽公主的侍女給攔了下來。
餘隱隻得又折了過去。
安陽公主自打餘隱出京後,跟餘妙的關係那是突飛猛進。
先前隻要有餘隱他們的消息,安陽公主都第一個給餘妙送過去,待餘妙拜了廖夫人為師後,雙方的關係就更進一步了。
安陽公主喜歡廖夫人的字,年少時,廖夫人還曾教過公主們。
雙方這麼一算就是同門了。
安陽公主:“……”